最后陆宣奔出牙医室的身影,像被烫了屁股的火鸡,毕竟处男刚刚丢了初吻,还是相当在意滴。
然鹅他万万没想到,医生所说的“特效药”,真的就只能短暂镇痛而已。当他以为一切雨过天晴、他又可以在社团活动上各种浪里个浪时,他的某颗牙又夺命一般刷起了存在感。
现实如山,压得他不得不信邪,看来“牙齿思春期”是真的,接吻止痛也是真的。可难道,他非得等到夜间、等待某只不明生物体,像幽灵一样飘进自己的窗子来,将分子结构式不明的舌头,伸进自己的嘴巴里来霸道交接?不行,在最后一丝希望尚存时,他必须扼住命运的牙龈才行!
“魏光,你、你能不能亲我一口?”他对与自己并肩走在路上的男同学说。
魏光,他们社团的领导,一个德智体各项指标,全都圈定在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范围内的优秀大学生,也是陆宣一直以来的暗恋对象——当然,如果没有洋人小哥哥牙医这回事儿,他会一直是陆宣躺在被窝中、与右手亲热时的意淫对象。
陆家和魏家住得很近,虽然陆宣暂时没能如愿以偿地与学长“日”久生情,但一块儿回家的日子久了,难免在羞于启齿的脑回路里,酝酿出一点儿特别的深情。
人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宣这是“牙疼的不怕丢人的”,今天给陆宣勇气的,真不是梁静茹,而是这该死的“思春期”。
“哈啊?!”魏光差点以为自己耳茧没掏干净,他抽搐着嘴角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你叫我……亲你?”
我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羞人话题~~~
牙疼汹涌我能感觉你~~ 把我当成了傻-逼~~
我真的需要勇气~~ 求求你唇齿相依~~~
牙疼怂恿我没脸没皮~~ 被当成傻-逼也毫不在意~~
我只想亲你~~
陆宣的脑海中荡漾着这首BGM,表情渐生春光.avi,他嘟起了嘴唇,闭上了双眼,打算将宝贵的第二次初吻与节操,一块儿献给长久以来的意淫男友,然鹅……
当他嘟着嘴等了半天,等得气氛有一些凉凉的时候,他确确实实地感到了一阵微风、拂过衬衫衣角的凉凉。再睁眼一看,魏光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刚才那是人疾驰而去的风声。
尼玛啊!牙疼的高-潮时分,他的人生也陷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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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宣开始认真地研究起牙仙的诅咒。
他认为中国人的百度百科,治不了西方人传说中的牙仙,就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镇不住会攀岩吐丝的蜘蛛侠。于是他果断登陆了Wikipedia(维基百科,相当于老外的“百度百科”),查阅了与有关牙仙的资料,试图寻找牙仙精灵的弱点,好等那什么鬼“珀西”每晚前来“收租”时,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But很不幸的是,所有关于牙仙的传说中,都只提到了这种精灵是多么的善良,对小孩子充满了多大的爱心,可却没说要怎样驱逐或降服他们,类似于道教的鬼画符、基督教的洒圣水、或者吸血鬼传说中的大蒜串的道具,均未见于短短几百字的英文描述里。
苦逼的陆宣一面捂着牙,一面以模糊不清的口齿,进行着仅有四级水平的口译,磕磕巴巴,总算把传说通读完,唯一得到的有用信息就是:牙仙在取牙时,似乎不能被人类发现,如果恰巧有孩子夜半醒来、将其目击,对方便会失去法力。
这个可以有。陆宣在心里打定主意:今晚他要睁眼望黎明,怒目逮精灵,能否一举改变自己的命运,全他妈靠咖-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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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灌这么多咖啡干什么?今晚不睡觉啊?”陆宇刷完了奥数题,打着哈欠从自己房里走出来,看见陆宣正猫在厨房,一杯又一杯地把咖啡当水喝。
“唔……”陆宣赶紧咽下腮帮子里鼓的一口苦咖啡,寻了个借口道:“今晚我复习,备战四级。”
陆宇满脸问号:“又考啊?我怎么记得你去年过了的?就那天你心情好,恩准我吃了一顿肯德基。”陆宣一向爱护弟弟,非特殊情况,绝不允许他碰“垃圾食品”。
“我、呃……”能怎么说?难不成说自个儿在等童话里的精灵王子来接吻?
陆宣一挥手道:“小孩子快回房间睡觉去。哥哥我追求卓越,再刷一次分,你得向我这精神学习。”然后就跟赶鸭子似的,把陆宇赶进了卧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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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点的钟声快要敲响,该是灰姑娘脱下舞鞋离开舞会的时候,也是童话里的所有不可思议,真正显形的魔力时刻。
而陆宣躺在床上,两眼直直地望向天花板,听着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将时间的漏斗涓滴。越来越紧张的大口呼吸,让他的胸口剧烈地伏起。
他设想过牙仙出现时的各种情形。譬如说两片翅膀,忽然黏上-他的窗户,一个两眼闪着幽光的人形蝶翼生物,蓦地从窗口飞降过来,朝他脸上吐出一口迷魂的仙气,然后自己就耷拉了眼皮,一觉睡得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