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哥哥——!”一大早,陆宇的尖叫就透过隔墙穿透了陆宣的耳膜。
房门被“砰”地一下挣开,一双小腿蹬上床铺,陆宇举着闪闪发光的巧克力风暴转圈:“快看快看,我的枕头下真的多了一枚金币!牙仙大人来过了!牙仙大人真的来过了啊啊啊——”
“什么鬼……”陆宣正想嘲笑弟弟几句,可才一试图撑肘坐起,便觉腹上传来奇异触感,像是什么扎人的糖纸,挲得他的皮肤膈应。
陆宣不敢置信地摸到身下,撑开内裤的弹力边,摸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巧克力——No,no,哪里会一样?他的这块,分明是被精灵下过了“爱的咒语”。可是陆宣不知道,他搔着鸡窝头,陷入了迷雾里。
“从现在起,你已经被我下了诅咒,你每天晚上必须等待我来吻你。否则你第二天便会牙痛,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来……”梦中的字句再度飘回陆宣的脑海里,还不待他深思——
“哎哟!”牙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陆宣捂着半边脸皱起眼角,不稍片刻便挤出了一滴痛不欲生的眼泪。
他不得不以郑重其事的目光,再度审视手握金币、欢呼雀跃的弟弟:尼玛……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牙仙?俗话说“刮目相看”,此刻他的眼泪,就是他喵的雨刮器。
这一天清晨,陆宣不仅被震碎了三观,还被震碎了牙关——他的牙关真的是作孽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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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亮晃晃的小镜子里,映着一张又干又厚的嘴唇。一支清凉剔透的润唇膏,散发着恋爱中少女、荷尔蒙蓬勃的味道,被仔仔细细地、砌在镜中映射的唇墙上……
“噫~~简直是丑人多作妖!”陆宣撑着手肘,看着坐在阶梯教室前排的女同学,抹完润唇膏,还要“么、么”两声、风骚咂嘴的模样——实在有些受不鸟。
牙疼了一上午,高数老师讲的课,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撑着手肘捂脸的动作,又让他与前排的女生离得格外的近。他将对方搔首弄姿的动作,全都收尽了本就焦躁不安、看啥啥不顺眼的眼底。
啧啧,又一阵香水味道飘过来了,浓烈的狐骚味,熏得陆宣简直想站起来骂人。无奈他一张嘴,只怕别的没喊出来,就先发出一阵“哎哟、痛死哥了”,此类不争气的呻-吟。
想想还是算了。
等等,这女生有约会?她不是前几天还宣称,自己这种“钻石级别的单身贵族”,谁都看不上的么?
“烦死了,还不下课,姐姐急着去牙医室呢。”那女生小声嘀咕。
旁边的女生奇怪道:“你牙疼啊?没看出来啊,牙疼还能这么臭美,你够可以的啊!”
“哪儿呀,”贴满美甲片的指头,一点身侧的小姐妹,“你还不知道吧?咱学校的医务室,新开了牙医门诊,听说是个希腊裔的洋人小哥哥坐诊,帅是帅得哟,颜值简直要上天!我给你看哈,已经有人po在朋友圈啦……”
帅哥?还是进口品种?身为隐形gay的陆宣,自然也有几分兴趣。若不是他牙痛得,像是连着整片侧脖颈抽筋,他还能像只蜗牛一样,把脖子再往前伸长三厘米。
只见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位身披白大褂的高大男几,他嘴角挂着最优雅的微笑曲线,出现在偷-拍镜头中的门缝里,眸如璀钻,发如灿金,尤其是两片薄唇中间、展露出的那一口牙——乖乖!又洁白又整齐,看上去,绝对不会存在任何的牙痛问题……
呜呜呜,悲催啊悲催!原本看到这样标准的“制服诱惑”场景,习惯于颅内歪歪的陆宣,是能够自动拍摄出一部小电影的,可他现在满脑子所能想到的,就只剩下一口令人羡慕的健康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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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下课铃一响,陆宣跑得比那女生还快。他呆毛凌空,脚风炫迈,心情犹如一辆高速的磁悬浮火车,急急奔向牙医室请求救援。
门口挤了一大堆人,各个醉翁之意不在牙——花痴为主,偷-拍为辅,一颗颗怦然地震的少女心,荡漾在人头攒动的走廊里。陆宣怀疑,这帮人能从医务室的消毒水里,愣是闻出恋爱的气息。
“让让——都让让啊!这里有个真正需要看牙的!”陆宣开山震岳一声吼,在汹涌的人潮中开辟出了一条求生之路。
片刻之后,陆宣躺在舒适的皮椅上。牙医诊所的门,在他进来后,就以最猛烈的力道关上,锁得死死,以防那帮花痴再探头探脑地偷看。可他却不知,这同时也意味着,居高临下压在他身上的珀西,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了,嘿、嘿、嘿……
“啊——”小嘴儿张到最大,陆宣毫无防备地露着粉-嫩的舌头,任凭假扮成人类的珀西,将一根又黑又粗又硬的东西插了进来——八要多想,那是一只高亮度的牙科专用手电动啦,当然外加一柄敲敲打打的小勺。
既然设下了爱的陷阱,那就不能走远,须得要安静地守候在猎物身边,看他自己、一步一步地跳进来,这也是身为狩猎人的一种乐趣。珀西作为牙仙,要想伪造一个顶尖医学院的文凭,或是牙科医师的执业资格证书,都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