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阁,为何此刻我会觉得异常寒冷?为何没有人可以依靠时会这么寒冷?父母离去的那夜是余国和傅国大婚的前一日,是我要出嫁的前一晚,他们双双离世,我却只能坐在铜镜前看着抹上胭脂的自己在瑟瑟发抖。
此刻却传出傅国和余国要开战,想必余国军情机密已被叶桃给送去给我舅舅,舅舅决定御驾亲征,孟聿也带上了千万兵马上阵,本该是两国联姻要给天下子民一个太平,如今这场婚姻却是使得世间生灵涂炭。
我白月华一生生来被爹亲、娘亲以及外公教导要做个仁民爱物的好郡主,明明我有能力去反抗这一切而我却因为想安逸生活不去淌这浑水,允他人利用我,使得天下百姓须同我一起陪葬,我……才是罪魁祸首,我必须去阻止一切,我从未替人民做过什么也从未替孟聿做过什么,如今事情至此,即便赔了这条命我也无怨。
我着好衣裳想要离开月华阁,叶桃便进门便朝我走来,这时她已经拿下用易容而成的人皮露出她原本的艷美模样,我见着她一身嫣红束衣,长发用丝带高绑束起,丝带下还别着铃鐺,噹噹作响带点灵气,我知道这是她当暗卫的模样。
「叶桃你这么做会害了孟聿!」我不懂叶桃是怎么爱孟聿的,我只知道我爱一个人就希望对方安平无恙的活着,为什么叶桃却是将孟聿往死里推?
叶桃走近我嫣然一笑如泣血桃花艳绝,我有点愕然地望着她,她伸手轻抚上我的脸颊将脸靠近我的,在我耳边响起话语,语气轻柔撩人却句句逼人,「白月华……阿拓怎爱你这蠢女子呢?他有一身傲骨能成就功名、流垂千史,你却要他平凡过一辈子,你这是将他的不凡埋葬于这世俗,他展现不出他的才能就无法立足于乱世,你可知,你这么想是在害他?」
我愣了愣,望着叶桃那汹涛骇浪的眼眸流光,知晓她说的一切,她要替孟聿立下战功,收復大国的战功,让天下都知他孟聿是如何伟大。
但我不愿,孟聿争得不是名声,他要的是天下人的太平!我不懂为什么她一意将他往那颠峰推,那里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叶桃,乱世不一定要靠战争!战争战得不是天下而是天下人的血汗!你和舅舅这么做根本是把天下人当作草芥看待!孟聿也希望天下太平!」
「白月华我无意听你那公主的高调论说,他人的死活我管不着!我的眼里只有阿拓,是那个风华绝代的阿拓而不是为了和你廝守的阿拓!白月华……一日不除你,你便坏了我的好事!」
她一记手刀击来,被废武功的我根本闪躲不及便被她击晕了去。
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朴实厢房里,里头的东西摆设不简陋也不华丽,房门唧的一声缓缓扇开,那许久未见的人依然笑如清风、行如御风,温文尔雅的模样是我一辈子忘不了的伤痛,是他这样笑着害死我的爹娘,他步伐缓轻慢稳健朝我走来,最后定定立在茶桌旁,伸手握上了桌上的瓷杯在手心里,「月华你可别来无恙?」
「託舅舅的福至今都无恙的很。」我的舅舅——傅景淳向来是笑面虎,他的兇残冷血只隐匿在他的笑容之下,他挚爱我娘亲却因为我娘亲深爱我爹亲,相互纠结演变至他恨我们,不满我爹亲独自掌管兵权,不满外公没有将所有实权交给他,于是他要置我们于死地,既然得不到就只好毁了,毁得……一乾二净。
「月华你一个女子可不该这么伶牙俐齿,你的夫君可不喜欢这样,而你也不该如此聪明知道孤所做的一切。」呵,他笑看着我而我对他嗤之一笑,几个月下来我查明了我爹娘死因真相以及他的身世,他怕我会坏了他的计画。
「那么舅舅想要怎么处置月华呢?是要杀还是要剐?」
「哦?孤没那么残忍捨得杀了自己的外甥女,孤只要你带兵上阵与孟聿决一死战,」他紧握的手一松,手里的瓷杯立刻坠落在地,匡的一声,碎得四分五裂、粉末尽散,他轻笑一声,低声轻唤,一抹嫣红身影出现于此,那眼眸嗜血红光,像急着将我啃食殆尽好好果腹一餐,「叶桃……月华就交给你了。」
舅舅让我带兵上战场是因为孟聿提出两国各派一名将领决一死战,若是余国赢便可商议让战事不再继续,对于军情被洩漏一事也不再追究,若是傅国赢,两国继续战争直到对方倒下的那刻。
我大可拒绝我舅舅,但我得为人民谋福利,这是我的责任,这样也好,是我去面对孟聿,我就不用怕他会受伤了,只是……我很怕被他杀死,我爱的人杀死了我,但如果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我,我可以告诉自己他不是故意的,但若是知情了呢?我想,我的心会很痛很痛。
一身战甲沉重得如此,千万兵马于我身后,眼前尘土滚滚捲起遮掩了我的视线,我勒马停下佇立在原地等风沙过境,望着这片濛濛沙尘,我却想起三个月来我和孟聿的相处,我不由自主地紧抓着韁绳,指甲都嵌进掌心的肉里才惊觉痛,回神过来,黄沙尘土过了,一切如飘緲云雾,而他也立在几哩处。
「本王孟聿,敢问将军名讳?」他的语气硬冷不少,为什么我希望他知道我又希望他不知道我,一个女人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