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谢初曦总怕她,整个皇宫就只怕她一个,所以当母亲坚持之后,他也就怂到顺从下来。不过他觉得并不可能成功,只要父皇还没病到老眼昏花神志不清的地步,就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
但没想到,三个皇子内斗严重,还造成了一死一伤,剩下那个还被揭露出要逼宫造访,所以先皇在一气之下,竟真的立了他为储君,然后在七天后病逝。
三千多个字写到谢初曦头晕眼花的地步,手腕也发酸泛疼,但好歹总算抄齐全了。等墨迹干了,谢初曦将它塞在崔相写的经文中间,看到上面的字迹,突然轻声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偷偷给他写另外的祭文。”
荣贵公公当做没有听到,给他倒了热茶来奉上。
祖祠佛堂也是皇宫内,一大早诵经的道士就来了,在梵音中,谢初曦行了祭拜仪式,也跪坐着念了会经才出来。这场祭奠要连着三日,三日里谢初曦都不能食荤腥,自然也不能动情欲,每日规规矩矩地来,到了第三日上午,总算完成了。
谢初曦心底一松,再往兄长的灵位前拜了拜,这才走了出来。太监们抬了辇过来,荣贵要扶他坐上,谢初曦摆了摆手,道:“朕走一走吧。”
天晴且暖,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花草都冒出了芽,透着一片绿意。谢初曦渐渐走到御花园的地方,一眼看到大片的花卉,心里又有几分怅然。他放缓了脚步,走到某一处地方,轻声道:“这便是兄长离世的地方。”
湖淹了太子,夺了太子的性命,当然不能再留存于世,不过几日功夫就被填平,连先前湖边的树都被砍了,重新栽种了些花草树木。那段时日,爬高树都是不被允许的,若谁去爬树被皇帝或者皇后瞧见了,是要被处罚的。
打捞谢初容遗体上来的地方也被种了树,是谢初曦亲手种下的。
一棵枫树,树干生得笔直,一年年长大,四季变化都不同。此刻这棵枫树已经长得极大了,周围都没有比它更高更大的树,在冬天掉光了树叶的枝丫,在春季又发出嫩芽长出嫩叶,此刻抬头一看,已经能看到不少叶子。
谢初曦抬头,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叶子,而是一双脚。
他骇了一跳,都发出一声尖叫,四周的侍卫听了,匆匆跑了过来,连刀都抽出来了要护驾。荣贵也吓了个半死,连忙护着谢初曦往后退,一边抬头看去,尖声问道:“谁?是谁在上面?”
大树半山腰的地方慢慢探出一个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带点紧张和慌乱,对着谢初曦道:“父皇,是、是儿臣。”
谢初曦定睛一看,更慌了,“小元?你怎么在上面?”
会轻功的侍卫将二皇子抱了下来,才七八岁的孩子,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知道在上面窝了多长时间,双腿都是抖的,脸色也白。荣贵将他浑身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受伤,连忙松了口气,对皇帝赔笑道:“圣上,二殿下没事。”
谢初曦搂了他,问道:“怎么在上面?嗯?”
谢元抿了抿唇,才说明缘由。原来他近来在学武,今天想看看自己的成果,就爬了这棵树,结果顺利爬上去了,到了高处,却不敢下来了,又不敢随便叫人,只能窝在上面,盼着带自己的太监找过来,再让他解救自己下去。
却没想到没等到太监,却等到了谢初曦。
“太危险了,要是摔下来怎么办?”谢初曦敲了下他的脑袋,但到底没舍得用多大的劲,“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才几岁?就爬这样高的树,等你多学两年再验收成果不迟。”
谢元轻轻点头,小声道:“儿臣就想努力学习,日后好为父皇办差事。毕竟、毕竟皇兄那么厉害,跟着丞相大人学大学问,儿臣不才,就觉得走习武这一途或许可行……”他越说越小声,渐渐就听不到了。
谢初曦一怔,不需要荣贵给他递眼色,他也知道他这二儿子比起其他两个孩子来,心里多了一层自卑,所以更渴望表现和成功。
因为他的生父,不是有治世之能的丞相,也不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伴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