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冰却摇了摇头,“没有。”
肖禹不解,“为什么?”他问出口后,很快就知道了答案。果然岑冰道:“她怕我遭受跟她父亲一样的下场。”
弟弟只有十六岁,高大健壮以及在当地有点人脉的父亲都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的话,那再拖上一个弟弟,也只会让他送命而已。所以姐姐不说出这件事,等弟弟来的时候,隐忍自己的悲伤和眼泪,在岑冰问她小外甥去哪里时,她还故作平静地道:“被带出去玩了。”岑冰太忙,来见她也只能待上一两个小时,所以被骗了两次居然都没察觉到异样。
岑冰不知道她背后偷偷流了多少泪,然而她无法反抗,生活只能继续下去。她也不想离开,因为儿子就在离她没有多远的地方,她盼着能偶尔见上一面。然而平静的生活也难以继续下去了,丈夫的毒瘾是不可能好的,那种东西只要上瘾,一辈子都不可能戒除,靠种植罂粟赚来的钱无法提供他的需求时,他便开始变卖东西,先是房屋、还没成熟的罂粟地,然后就走到了卖老婆那一步。
姐姐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丈夫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居然直接带着人来她的房间强奸她,然后自己守在屋外,等发泄的人走了,立即喜滋滋的拿着赚来的“嫖资”拿去买毒品。
第一次经受这种事的时候,姐姐恨不得立即自杀,可是想到自己的儿子,又隐忍了下来。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接客,从贩毒人员,渐渐地还有以前熟识的人,每一次经历都让她羞愤欲死,然而无可奈何。终于有一次,岑冰发现了这件事。
听到这里的时候,肖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难以承受了,他忍不住去握岑冰的手,握上了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要更凉一点。岑冰回想那段不堪的回忆,那是他见过最悲痛的画面,比他之前或者之后经历的任何事都要让他难受与痛苦,但他还是说了下去:“赌场突然放假,我不是按老时间去见她,然后撞见了她……”岑冰吸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被两个男人亵玩的场景,而她的男人正守在屋外,就听着妻子被奸淫。”
肖禹咬了咬牙,“那个混蛋!”
岑冰轻轻笑了笑,看着他,“不得好死是吗?所以我杀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肖禹看着他的眼睛,他眼睛里没有脆弱,只有快意。岑冰道:“不是用枪,而是用拳头,一拳一拳,他开始想反抗,然后是挣扎,最后是求饶,我都没理会,直到将他的脸砸成了一团,才放开了他。”
那个男人死后,然后是那两个嫖客,他们因为太过惊愕都没跑,下身还光着。岑冰掏出了枪,几乎不需要对准,子弹压上膛,随着两声响声,他们的脑袋上就各多了一个血洞。
姐姐浑身凌乱地看着他,脸上却没有惧意,只有羞耻与痛苦。岑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住她裸露的地方,问道:“为什么不跟我说?孩子呢?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姐姐便含着眼泪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在说到她的父亲被枪杀的事时,岑冰的双拳已经捏紧了。姐姐最后抱了抱他,道:“我已经活不下去了,孩子的事就算了,我没有福气养大他。小冰,你杀了人,快走,赶紧走得远远的,想办法回到你的国家去,那里他们不敢惹,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说完后,不等岑冰反应过来,就夺过他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扣下了扳机。
听到这里,肖禹已经失控的将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搂住,颤声道:“小舅舅,小舅舅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不想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幼稚,他只想知道岑冰的一切,现在却发现,岑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将曾经的伤疤揭开,露出一片血淋淋的皮肉,疼痛到让人几乎难以支撑。
岑冰却比他要平静,任他抱着,等他的颤抖平息了一点,才道:“我要告诉你。”
肖禹一僵,“我……”
岑冰轻轻笑了笑,“乖乖听着。”仿佛接下去黑暗的剧情就会迎来光明一样。事实上,肖禹知道,从这里开始,才是岑冰人生中最昏暗的经历。
让人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脏发疼呼吸困难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