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两点就得了,这怎么还让她说?褚瑶抬头看了褚晏一眼,刚触及到褚晏那锐利的眼神,登时就又埋下了头。该死!哥哥这样子明显是知道些什么,虞秋秋到底跟他告了多少状?褚瑶一张脸都快苦成苦瓜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就多余来这一出!“还有……”褚瑶跪在地上招供招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末了,褚晏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全都是在避重就轻,这样子,哪里像她说的是真心来悔过的?褚晏面若冰霜,冷声道:“下回再想认错,想清楚了再来。”褚瑶揉着已经跪僵的膝盖站起,满腹委屈,偏生又无处辩驳,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闷地喘不过气。哥哥居然还说下回?再也没有下回了!这样的难堪她受一次难道还不够么?!因为这事的出师不利,连带着她做善事的效果也大打折扣。只听哥哥不咸不淡地示意随从将她带来的阿芜的资料接了过去。“放我书房吧。”褚晏吩咐道。别的,却是一句也没有了。直到从褚府出去后,褚瑶仍旧一整个后悔不迭。早知道虞秋秋这么油盐不进,她就直接说阿芜的事情了。现在好了,画蛇添足又自取其辱,除了一肚子气什么也没捞着。车里闷,褚瑶胸口起起伏伏,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她将车帘掀开了一角。“您这八角和桂皮各给我称三两。”一女子的声音从车外飘了进来。褚瑶循声看去,本就不畅的呼吸,直接停滞了!“停车!”她心头猛跳地拍打着车壁。然而此时马车正在拐弯,待停下来时,马车已经拐进另一条街了。褚瑶心如擂鼓,顾不得再去叱责车夫,着急忙慌地下了马车便往刚才那条街跑去。可等她到的时候,方才见到的那个人却是已经不见人影了。褚瑶抓住在路边卖香料的老婆子,摇晃着问道:“刚才在你这买香料的那个人呢?脸上有疤的那个。”“啊呀呀,干什么干什么!你这丫头干什么,我这身老骨头都快要被你给摇散了!”老婆婆直接一巴掌朝褚瑶的手给拍了去。老人家手劲大,拍下去就是个红掌印。若是放在从前,褚瑶早就变脸了,可她现在急于知道那人的下落,硬是忍了下来。她松开了老婆子的肩,耐着性子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她:“麻烦您告诉我,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她。”老婆婆接到银子,当即便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的,这才正眼看向了面前的女娃。照她之前那态度,她本来是不想告诉她的。但是……这不是财帛动人心么,老婆婆颠了颠手里的银子,这起码能换五六吊铜钱哩,够她那一大家子好几个月的吃用了。“你说的是阿芜吧?”老婆婆将银子小心收起后问道。“阿芜?”褚瑶心中一惊,再度抓住了老婆子的肩头,瞳孔地震:“你说刚那个脸上有疤的人叫阿芜?”“是啊,她在永兴坊那边摆了个卤味摊子,这不刚在我这买桂皮八角么?”老婆婆只觉莫名其妙,还说人对她很重要呢,结果连人名字都不知道。想到这,老婆婆登时便觉出有些不对劲了:“诶,你是阿芜什么人,你找她要做什么?诶诶诶,问你话呢,你别跑啊!”看着那丫头撒腿狂奔的背影,老婆婆慌了神,跺脚击掌:“完了完了坏事了。”她一问话那人就跑,这分明就是心虚啊,不心虚她跑什么?不行,她得去跟阿芜说一声,别是遇见坏人了!褚瑶奔跑着,两边的铺子不断倒退。听到回答的那一瞬间,褚瑶只觉天都快要塌了。街上人来人往,可她却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剩下本能驱动着她的双腿朝褚府奔去。
她做错了什么,上天居然跟她开了个这样的玩笑?她要找的那个人居然就是阿芜。她甚至还亲手将阿芜的资料拿给了哥哥,她还拜托了哥哥帮忙查阿芜的身世……褚瑶眼前一黑。她真是蠢透了!褚瑶顾不得形象,几乎是一路飞奔着回的褚府,现在还不晚,她要将那包资料拿回来!可当她气喘吁吁跑到褚府门前,正准备敲门的时候,混沌的脑子忽然又清明了一下。她迅速将手缩了回来。不行,不能敲门。她如今进门要通报,而这肯定会惊动哥哥。怎么办?褚瑶六神无主地咬着指甲,左顾右盼,心跳快得不像话。忽然,她的目光落向了旁边的围墙。一个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片刻后,褚瑶站在了一堵围墙下。哥哥的书房在前院,而前院左右两边是个环抱的花园。现在是中午,正是众人用饭的时间,花园里面应当是没人的。她只要翻过这堵墙,再穿过一个小花园,就可以悄悄潜进去将那份资料偷出来了。只是——褚瑶仰头看了看,忽地恐惧地吞了吞口水。这墙头好高,她要怎么上去?褚瑶左看右看,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在不远处的墙脚发下了一根胳膊粗的竹竿。她将竹竿拖了过来,然后将竹竿斜靠在了墙上,试图从竹竿踩上去。可她的脚一踏上去,底下的竹竿就咯吱作响。她赶紧又退了回来。不行,这个法子不行!褚瑶的心脏咚咚跳,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看着斜靠在墙上的竹竿,许是人在情急之下会有急智,她忽地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她扛起竹竿往后跑了去。……因着看褚瑶吃了瘪,虞秋秋午膳的时候那胃口简直好得不像话。然后……就果然不出褚晏预料地吃撑了。“嗯嗯嗯哼——”虞秋秋捂着肚子趴桌上□□,“难受。”“……”褚晏无奈地叹了口气,劝她悠着点的时候不听,这会儿知道难受了。“走吧,陪你去消食。”褚晏朝虞秋秋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