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舟等请处置鲁山以绝民望,今上遂从之。
其实,即使是不懂政治的人也不难猜到,鲁山一日存于世间,便一日是对李瑈称王正当x的威胁。
锦城已诛,但日后仍会有别的宗亲大臣,以光复上王为名兴兵勤王。
卿不si孤不得安,从首yan有不臣之心时,叔侄二人就注定你si我活。
弘暐是如何si的,坊间有不同的说法,但她始终不敢听取细节。
传说他遇害之夕,乘白马腾蹋上东谷去,路遇村氓伏谒道傍问:“官家将向何处?”
鲁山故谓:“吾将游太白矣!”
哎,希望他的魂魄可以恣意仙游于太白山吧。
所以,李瑈最终还是食言了,他对自己的喜欢,根本不及他对权力的热ai。
是她太傻、太一厢情愿了,以为他当日的承诺真的能作数。
细细想来,即使他答应自己时是认真的,以日后的形势、群臣不断的进谏,一个已经杀了两个同母弟的人,难道就会为了对见不得光的情人的赌咒,而放弃除掉危及自身的根源——一个并无感情的侄子吗?
公主大病一场,半月内只能以米汤延续,等病愈时,已经形销骨立了。
至此,她已无法再面对今上,更不想留在风声鹤唳的汉yan了。
她命家僮连夜收拾行装,奔赴光州——郑悰被软禁的所在。
驸马住处,墙外设有高栏,且以鹿角锁外门,严防任何人与之接触。
这一两年,他瘦了许多,胡须也不打理,显得颇为落拓。
弘珠见状,未出语便哽咽。
“人言书生不可与图事,果然。”半晌,她才用克制住情绪,说了句鄙人听不懂的汉文。
此举是为了维护王室的尊严,且骄傲如她,即使沦落至如此荒莽之地,亦不想于看守者前露出仓惶之意。
“殿下别来无恙否?”郑悰闻言腼腆一笑,她的意思他怎会不懂。
她找了一处居所住下,同时写信给王后,恳求能与丈夫同住。
“殿下,驸马那里十日才补给一次食物,其他穿的用的更不知道缺多少,您怎么能住到那种地方呢?”丹儿劝道。
“我不是从府中带来了很多吗,怎么会不够用?”
“您走得这么匆忙,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全,现在这些恐怕也用不了一两年。。。”
不久公主得到批复,被准许与驸马团聚。
新宅不小,但苦于不能外出,且她自小惯用唐物,如今在这穷乡僻壤,只能用那些粗糙的土物了。
丹儿不住地抱怨,似在替她鸣不平,弘珠却难得地平静,安平、锦城、鲁山等皆si,她若照旧锦衣玉食,夜晚又如何能安眠。
二年过去,勇儿早慧,已能识得不少汉字了。
天顺四年约1460年冬,今上处si毛怜卫酋长浪博尔罕一家十六口。
次年春,又打si其为父报仇的漏网之子阿车b。
他以此为契机,八月渡图们江,扫荡nv真毛怜卫,遣诸将分道攻讨,穷其窟x而还,剿杀四百三十余级,焚荡室庐九百余区,财产俱尽,杀获牛马千余。
朝野皆以此举为平定北方,但只有弘珠知晓,英主亦是在报当年的一箭之仇,而找人试图s杀他的自己,或许从未得到真正的原谅。
他的杀戮,亦是对她的警示和惩罚。
不久,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简陋的满月酒刚办完,一道旨意便从天而降,言当日驸马图谋拥立锦城大君,罪当处si。
“不是锦城的事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四年后突然要赐si驸马?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今上的意思,我求求你们先不要这么做,让我回汉yan当面求主上开恩,他一定会收回成命的!”公主徒劳地求着前来的官吏。
“殿下,臣以后不能再陪伴您了,您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郑悰神se淡然,换上崭新的朝服便要离去。
“我此生最荣耀的事便是能娶你,而最遗憾的也是不能保护好你。我si后,请你一定要为了我们的儿nv珍重自己,中g0ng殿偏ai于你尤甚,她一定能答应让你回汉yan,你切勿为了赌气而久留于此。”成年后,他极少对她不用敬语,这是很久以来的第一次。
丈夫si后头七,新生的nv婴也随之而去,人母抱着她小小的身t笑中带泪:“世间nv子不幸者众多,你现在去找父亲也好,省的来日像我一样苦痛。”
两月后,敬惠公主祝发为尼,yu与青灯古佛相伴,度此残生。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弘珠低声念着《心经》,不觉已有小半个时辰了。
今日是勇儿来庙内探望的日子,她心甚雀跃,他是这清苦孤寂的两年中,唯一b佛祖还要光明的存在。
她固然可以还俗,但只有自nve式的苦行,才可略微抵消无尽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