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耳塞塞进耳朵里,随后再次戴上眼罩。
眼前是黑的,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过去许久,她仍然没能如愿以偿地睡着。
她有睡眠障碍,很小的时候就有,小时候情况严重一些,她需要开着灯,把门反锁,最后躲进柜子里,但也会在半夜从柜子里跑出来,抱着玩偶睡在门后,必须用后背抵住门才能睡着。
长大以后,情况好转许多。
但也只是有所好转,而不是彻底痊愈。
夜里十二点多,她从睡袋里钻出来,摘了眼罩和耳塞,拿出手机看父亲杭提耘发来的几个投资项目,都是生物制药类的赚钱项目,杭锦却并不感兴趣,她喜欢科技和运动板块,但行业里竞争激烈,她看好的项目总会被人捷足先登,接连三个月,她错失了四个大项目。
车窗外传来脚步声,一人打着灯从远处走近,杭锦反手合上手机,后仰着脸靠坐在椅背,脚步声走到车身附近停下了,杭锦转头看向窗外,那人手里握着电筒,却没有对准她,而是朝着地面,反射的光照出他棱角极深的面孔,那双眼在夜灯下更显漆黑湛亮。
是陈霖。
?
她抬手降下车窗,脸上没多少情绪,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在等他主动开口说明来意。
“我把房间收拾干净了,被窝里放了热水袋,现在很暖和。”陈霖握紧手里的手电筒,声音压得很轻,他想过被拒绝,心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但还是过来了。
因为,他想让杭锦睡得舒服点。
他知道杭锦有洁癖,也知道她睡眠不好,偶尔还需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三年前他刚考上大学那一年的冬天,杭锦跟几个投资人在北洋大学附近吃饭谈合作,陈霖和同学们就在隔壁聚餐,杭锦去洗手间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包间里的陈霖,便让助理把他们那桌的菜钱付了。
那天聚餐是aa制,同学们知道陈霖付的钱,全都在微信转了账给他,有个别的付了现金,陈霖便出来找杭锦,想把钱还给她。杭锦那天喝得有点多,走路不太稳当,身边的投资人全都是男性,陈霖一路跟着,直到杭锦坐进助理的车里,他也不放心地上了车,担心助理趁她喝醉了对她不轨。
杭锦并没有醉得很离谱,在车上问他怎么不回学校,听他说要送她回家时,她扯起嘴角笑了笑,似乎说了句什么,但陈霖没听清,他的眼睛里只有女人酡红着脸,靠在椅背上,弯着唇角浅笑的画面。
杭锦是英气的长相,眉宇间有着酷酷的帅气,她很少有这样柔和的一面,眼睛雾蒙蒙的,嫣红的嘴唇弯起笑弧,车厢灯照出她姣好的面庞,她脱了大衣外套,松了衬衫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还要再解纽扣时,被陈霖握住了手。
他耳根红得厉害,按住她的手,哑着声音说:“马上……到家了。”
他手心很烫,只握了那么一下,就飞快松了手。
杭锦热得厉害,又解了一颗纽扣,这才靠在后座用手撑着太阳穴,助理滕平在前面问她是不是头疼,需不需要吃点药,杭锦摆摆手,说一会回家睡觉就行。
滕平就让陈霖翻一下包里,把解酒药找一颗出来。
陈霖翻了翻,没找出解酒药,倒是找出一瓶安眠药,他没有多嘴去问,找到解酒药,这才接过滕平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送到杭锦面前。
杭锦从他手心接过药丸丢进嘴里,又仰着脸喝下一口水,水流沿着嘴角溢出,淌到了下巴,她毫无所觉地躺回椅背,陈霖大着胆子拿纸巾给她擦嘴,她没再睁开眼,大概太累了,也或许喝了酒的神经被麻痹了,没有察觉到。
车子停在杭锦的公寓楼下,滕平打开车门拿着大衣披在杭锦身上,伸手虚虚扶着她下车。
杭锦挥开他的手,自己慢慢悠悠地晃下车,陈霖拿着她的包跟在身后,见她快要摔倒,赶紧伸手去拉,杭锦皱着眉甩开他,嘴里含糊地说:“别碰我。”
滕平在一旁提醒他:“杭总不喜欢别人和她有肢体接触。”
陈霖点头表示知道。
杭锦的公寓并不大,是个独居的一室一厅,离公司近,方便办公,家里打扫得很干净,滕平一进门就替杭锦脱去大衣挂在衣架上,随后去洗手间放洗澡水,杭锦皱着眉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大概想起陈霖还在,又给他倒了一杯。
陈霖接过水杯,见滕平还没出来,便问杭锦:“你睡眠不好吗?我看到你包里有……安眠药。”
“偶尔。”
“吃太多,对身体不好。”陈霖将水杯放下,看她撑着岛台的五根手指白白细细的,视线又移到她酡红的脸上,“以后少吃一点。”
杭锦父母和弟弟也会这样劝她,杭锦难得吐露真心话,含糊的嗓音显出几分惹人心疼的柔软:“不吃会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陈霖问。
杭锦忽然酒醒了似的,她按了按太阳穴,转头看着陈霖,指了指门口:“一会让滕平送你回去。”
那是陈霖距离杭锦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