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问津的巷子本没有什么想法,清醒的头脑告诉自己不要踏进去,可是身体却不由控制,然后便发现缩在墙角里的人,他高兴地看着被淋湿的人。
“····林放?”被雨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裹在他的身上,屋檐上的悬落的雨珠扯不住丝线,一个冰凉豆大的雨水砸到他的头顶,本来就哭的很伤心的人一个惊吓缩到袖子里的手手臂紧紧抱在一起。
他没听见陆青山的声音,但知道现在面前站了个人,以为是那个酒鬼张总又要来调戏自己,背已经紧贴墙角了身后退无可退,他喉咙里的堵塞让他呼吸不畅,他想要不就这么死了吧。
反正林长川怎么样跟他再没有半毛钱关系,是他自己跑过来找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他,他还是要跑过来,自己没弄死他就好了,现在生病了还要来找他。
虽然····虽然自己是有一点原因的,但——但绝对不是自己逼疯的。他那么小那两口子只把钱留给他,他怎么办,他不用点办法把钱拿过来,专门等死的吗?虽然现在也和死没什么区别了······
等了好久那人都维持这个姿势,陆青山拧着眉,将手中的雨伞倾斜,刚好挡住第三滴屋檐水,一连下了好几天雨的天,骤然放晴,天光乍泄,相接的城区上还能看见模糊的彩虹。
周围都进入安静,头顶上方传来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他率先看见地上的一双擦得蹭亮的皮鞋,脚旁有出水洼,肮脏的污水里倒映着鞋子的影子,慢慢发现不是那个经常威胁他的张总,他抬起一张哭的难看的脸,发现是陆青山。
“····陆青山?”
映入人眼帘的是眼睛哭肿脸颊上到处都是被人恶意捉弄痕迹的瘦脸,深邃的眼眸里有了些触动,不过身形不变,还是如此。
居高临下的人迫使林放需要抬高视线才能看清,高昂定制的西服在他身上穿的很好看,不知道是衣服的好看还是人的好看,接触到冷漠的视线那刻,林放有瞬间特别无地自容。
“你怎么了?”是不是在酒馆里受欺负了,平常见他都是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连声音从有钱人的嘴里都那么好听,不过感觉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那双眼睛挤满了全是不甘的泪水,映在另一个人的眼里全是倔强和不屈。
怎么了?他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想到了林长川,就想到了其实也只是为了拿到一点钱骗骗他,没想到就把他逼疯了,却听说得了个很费钱的病,为了给他治病被人强暴了,都不敢报警,因为张总给的钱够林长川治一周的了。
林长川,林长川,那个狗崽子,全是因为他·····
他的心里憋着一股火,像是自己遭遇的一切全是林长川的错,从他出生起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看着贵气的陆青山,无地自容的敏感和自卑成了心里的伤口,他以前也想成为这样的人的,而不是靠这种下贱的方式来过日子,如果没有林长川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长川···都是因为他,他怎么不去死呢?”
向他撑伞的陆青山一愣,无端的怒火朝自己撒气他也没说什么,瞪大的双眸把他生气的样子刻画的更生动,想了想也不知道林长川到底是谁?
放在衣服里的手机响了,陆青山知道肯定是那群人催他了,于是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对他说:“···那要不要先回家?”其实很奇怪,他都不知道面前的人多少岁,居然还敢对他发气,这辈子在自己面前发气的除了自己的爹都还没有谁,林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不回!”他的眼神很坚定也不友好,头转过一边,陆青山还想着你谁呢,敢这么跟我说话,那人憋了一会又说:“···不回家。”
两下的态度太极端了,惹得陆青山勾起了嘴角,琥珀色的眼睛被泪水洗的很干净,他再次发出邀请,“···那要不回我家?”他一向讨厌和别人打交道,商场的尔虞我诈太多,他大多都喜欢一个人独处,陆青山对自己的反应发愣,头一次见自己这样。
虽然是对林放有点兴趣,但不至于要让自己主动这么多的地步,心里不安的同时也带着询问他的好奇。
林放转过头,看着也才见几面的人心生警惕,“我们很熟吗?”鼻音很重,但他还是听清了。
男人噗嗤一笑,刚还积着莫名奇妙的怒气被他这么一问,特别是看见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表情,瞬间没了怒气也憋不住笑。
“哈哈哈。”
城市里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伞面顶部上的屋檐水也落的不再清脆,两人之间的光线被漏出的阳光在此明晰,从墙角的光亮延伸到巷子外的街道,潮湿阴暗的地面在升高的温度中渐渐恢复原样。
他笑着,连眼角都笑出了眼泪,声音因笑声颤抖,“我比较···喜欢当好人,这样行吗?”
矜持高贵的贵公子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失去了往日难以触碰的形象,林放忘记了黏在身上浸湿的衣服,而是看着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