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能让我忘记父亲此刻正在出轨的事实。
我看着江的对岸,那是我们家的方向。夜幕已经降临了,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楚。今天白天天气晴朗,晚上月亮很亮,只不过看不见星星。也不知道母亲现在在干什么,我也没有吃晚饭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面,她会也怪我吗?
我看向对面的居民楼,正对的这一层应该就是父亲所在的那一户。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玻璃都没有特别防窥,虽然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构造,但是在黑夜中亮起灯之后,隐约能看见一点点家具的轮廓和最靠近窗边的那盆绿植。当然这一切用肉眼是很难看清的,多亏可以借助手机摄像头的变焦,虽然画质很糟糕。
屋里的灯光是暖橙色的,看起来很温馨的样子。我确信父亲一定更喜欢这个“家”,更大,更豪华,也更温暖。不过我很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出轨对象,我不敢想象,怎么会有任何一个住在这种小区女人会喜欢上我父亲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
真是讽刺。
江风吹得我的脸都冻僵了,我站在父亲的对岸,只能靠想象描摹他在那间屋子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比知道父亲是个人渣的更痛苦的是,他这个人渣还当得很幸福。
时间不早了,无意义的守候并没有让我得到什么,只是确认了父亲出轨的事实。我的肚子饿得阵阵发疼,好冷的冬天啊,想吃东西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手机也快没电了,我准备走了。
最后再看一眼那个暖橙色的房间,大扇的落地玻璃隔绝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我和母亲的,一个是父亲自己的。
此时,有两个人影正在快速地靠近窗边。我的手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而颤抖,手机差点从高空坠落。然而下一秒,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我再次差点拿不稳手机——窗边出现了我的父亲,他一丝不挂。虽然极差的画质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就是他无疑,而后面是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们两个正在做爱。而我的人渣父亲,还是被操的那一个。
那一瞬间我很想骂人,又很想流泪。但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做,我面无表情,但我感觉我的嘴角在抽搐,我的手指有点发麻了。受到巨大震惊的大脑能指挥我干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按下录像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我根本不想看,却也移不开目光。
那时候我甚至想不到母亲知道了怎么办,我只是在脑海里反复默念着一句话:赵晖要是死了该多好。
我现在都不知道父亲到底爱不爱我。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亲过我,也极少抱过我。我也懒得叫他爸,经常称呼能省则省。
有时候我怀疑网络上那些幸福的家庭是不是假的?一家子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一顿饭,对于我来说好像也是很罕见的光景。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大年初一的早上父母甚至还吵了一架,就为争执到底先去走哪家的亲戚,最终母亲哭哭啼啼的妥协了,强行摆出一个好脸色去了父亲哥哥那边过年。我实在是不想去,但父亲生气起来是要打人的,虽然在我上高中以后,他就没有打过我。是发觉他可能打不过我了吗?现在的他比我还要矮半个头。
今年也快过年了,但我有预感,今年也过不了一个好年。就像去年除夕夜晚上冷冷清清的那桌年夜饭,我们三个人尴尬坐在那里,就像是不熟一样。母亲烧菜的手艺一般,但还是尽力的做五菜一汤,她说“六六大顺,吉利”。而父亲只在乎桌上没有他爱吃的海鲜,讥讽母亲说这一桌菜还不如朋友圈王总家的一半好。
母亲只是讪笑着,又给他的碗里面夹了一只白灼虾,说:“基围虾也算半个海鲜吧?”我很鄙夷母亲总是这样唯唯诺诺,又打心底里的心疼她。
但我从不跟父亲正面冲突,虽然现在我也不怕他了,但是就是懒得,懒得和他这种人多费口舌。有一次在父母吵架后,我旁敲侧击的劝母亲和父亲离婚,母亲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确实,现在连工作都没有的她,身体也不好,离开了父亲,她又能干什么呢?所以我只能维持,维持这个家让它表面看起来还是如同千万个普通家庭一样风平浪静。
然而父亲的行为彻底打破了这样虚伪的平静。他出轨了,不仅如此还出轨了一个同性,他彻彻底底地侮辱了母亲。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脑子里面还是一团浆糊。我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瓶歪嘴,本身我是很厌恶白酒的,那个味道让我恶心,但是那天喝在嘴里却是没有味道的。50多度的酒精让我迅速忘却了一切,我感谢它的上头快,胃里又烧又辣,心也怦怦直跳。
母亲睡得早,10点过已经上床了,而今晚又只有她一个人睡。就他们俩这夫妻关系还没分床睡,真是一个奇迹,也有可能是我家只有两个卧室的缘故,父亲是不可能睡沙发的。
一下子干下去半瓶,头已经昏昏沉沉了,晚上的事儿记得不大清楚。有一点想吐的感觉,但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胃里恐怕只有酸水。我和衣而眠,但睡得很不好,梦做得很碎,总是让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