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韩笠放下碗筷,托着腮端量他,眼底满是意味深长。
裴晏禹被看得心底不舒服,往碗里夹了好些土豆丝,低头扒饭前说:“不过,你要是现在也算钱,我就没办法了。上回的钱没能还,这次也得再等等。”他顿了顿,“还有五天。”
韩笠看他这副脾气又要上来的样子,没好气地笑出声,说:“放心吧,以后都不会管你要钱了。”哪怕如此,裴晏禹的脸上依旧没有露出悦色,韩笠为此又看了他片刻。
裴晏禹知道自己一直被他打量着,心也越发往下沉。他看着面前这几样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没来由地叹气,又打起了精神,笑着问韩笠:“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我下回给你做。”
“我喜欢吃你。”韩笠说。
本是认真地问他,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答案,裴晏禹听得一愣,接着耳朵红了。他仓促地避开韩笠调笑的眉眼,往他的碗里添了两块藕饼,自己则端起碗扒起饭来。
韩笠看他这副慌乱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秉着耐心看了他半天。
“你辞掉那份家教的工作吧。”继续动筷以前,韩笠面无表情地说,“那个中学生看上你了,你还是走为上策。”
裴晏禹的眉头一蹙,心里啼笑皆非,满不在乎地说:“要是遇上喜欢自己的人就逃,我还不如呆在家里,连学也别上了。”
“嚯。”韩笠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种话,放下碗掐了一把他的脸,看他厌恶地躲开,嘲讽道,“看来,你在学校很受欢迎。以后别上学了。”
裴晏禹冷漠地瞥了他一眼,道:“滚。”
韩笠假装没听到也没看到,若无其事地吃饭,说:“钥匙就放在花盆底下,明天下午也来给我做饭吧。”
“明天下午有课,不来。”裴晏禹不留余地地回答。
他惊异地眨了眨眼睛,思忖后说:“这样。你来一次,我让你看一幅我妈的画。”
裴晏禹奇怪地看他,心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看他母亲画的画不可?可这想法留在心底,他没问出口。他同样考虑了一会儿,讨价还价道:“这样,你弹一首曲子给我听,我明天中午过来给你做饭。”
“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韩笠诧异地问。
他笑说:“我猜的。”
看到他的脸上出现这种得逞以后的得意,韩笠不禁错愕。
裴晏禹还没把碗里的米饭吃完,碗筷已被韩笠夺走了。他空着两只手,惊讶地看向韩笠,下一秒便被韩笠从地上拽起来,接着丢往床上。
“喂……”裴晏禹没来得及坐起来,韩笠已经扑过来亲他。
裴晏禹心道怎么又来了,可饭还没吃完。这人怎么这样?裴晏禹迷迷糊糊地被他亲着,更加迷糊了。
咫尺的深渊1
“唉!韩笠,以后可怎么办呐?”崔唐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画眼线,唉声叹气道。
韩笠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反问:“什么怎么办?”
崔唐轻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反而是一旁的柳哲恺酸溜溜地说:“你问他有什么用?从来都是流水的新人,铁打的韩笠。别说这回来的这拨,就算再过十年,韩笠也是头牌!”
“你他妈还再卖十年!”韩笠不客气地往他的腿上踹,被他笑嘻嘻地躲开了。
“我在石头哥那里见过一两个人的照片,长得还真不错!”杨茗的声音从隔间里传出来,接着人也出来了。他洗了手,擦好护手霜后信手从崔唐的化妆包里捡出一支口红,还没来得及往嘴唇上抹,又被崔唐夺回去了。杨茗啧了一声,不高兴地说:“用一下有什么关系?小气鬼!”
崔唐恶狠狠地瞪他,说:“你的好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谁插?”
杨茗的脸色刷地白了,将矛头指向一旁抱臂等待的韩笠:“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韩笠多漂亮,你也没敢欺负他!”
“韩笠是天生丽质,不化妆也漂亮。”柳哲恺冲他抛了个媚眼,却遭到他的嗤笑。见状,柳哲恺倒也不生气,继续撩拨说:“改天三人行,你当我下面呗!”
韩笠鄙夷地笑了一笑,见崔唐已经化好了妆,便转身往外走,意兴阑珊地说:“什么时候轮到你出钱,再让你说了算。”
回秀场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一行十几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正意气风发地往别的秀场去。
韩笠和崔唐靠在墙边等她们通过,人尚未走远,崔唐便拽了拽韩笠的胳膊,悄悄地说:“刚才那个长得最高的,嫩模出身,认得吧?叫美美。”
韩笠依稀记得对方曾经跟自己在石远鹏那里见过一面,但印象不深。“怎么?”他问。
崔唐露出神秘而可怖的表情,小声道:“听说染上艾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