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盯着他:“我困了。”
周攻玉轻笑的时候,眼睛微眯着,像是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你告诉我,我便把韩拾的信给你。”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瞪大了眼看着他,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差点就要拍桌子了,顾忌这是深夜,又强忍着平复心绪,奈何话一出口,还是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怒意;“堂堂太子殿下,不觉得此举卑鄙吗?”
日夜牵挂等待,韩拾报平安的信却一封也没有收到,还以为真的是水患导致,哪知是被他从中阻挠。
周攻玉坐在另一边,这次连敷衍的抱歉也不屑说了,颇有些暴露本性的意味。
“你早就知晓我并非正人君子,偶尔不择手段也不稀奇。”
小满的目光一动不动放在周攻玉脸上。
他喝了口冷茶,被瞪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去轻咳一声。
“说说吧,说完就把信给你。”
小满无可奈何,就真的和他说起了自己在益州的日子。刚一开口,语气还有些不耐烦。
若不是益州的大夫治不好,她在郡守府待得那么开心,也许真的不会再回京城。
和周攻玉说起这些,也渐渐忘了被噩梦惊醒的后怕。
只是听她讲起和韩拾开开心心的出去游玩,周攻玉的面色都是不大好看的。
一直等她说起去年益州下雪,韩拾为她堆了个雪人那里,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片刻后,黑夜重归寂静,虫鸣依旧。
他倾过身,烛光铺在他清冷的轮廓上。
往小满的身上盖了件薄毯后,室内唯一的光亮熄灭。
周攻玉的身形渐渐融进了夜色,他望着小满的睡颜,不禁低笑一声。
“其实我也没那么卑鄙。”
天将明的时候, 侍女起身准备去服侍小满洗漱,却不想正好撞见太子轻轻阖上房门。
她睁大眼, 刚要行礼, 便见太子将手指抵在唇上, 摇头示意她噤声。等离屋子远了, 他才开口:“昨夜没睡好, 让她多睡会儿, 你且不必太早唤她。”
侍女眼睛睁得更大了。
周攻玉笑道:“是她夜里做噩梦睡不安稳, 莫要胡乱猜测。”
殿下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敢胡说,殿下对这位小姐呵护她们都看在眼里。
虽然她未经人事,也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得。
清早才从房里出来,那必定是在屋子里过夜了,指不定更过分的都做了。太子殿下至今未娶, 从前也未曾听闻他中意哪家贵女, 想来太子妃的位置是要留给小满姑娘。
江所思来找小满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小满才醒没多久,洗漱完还未妆饰。
她在软榻睡了一晚, 脖子酸痛难忍,也不知昨晚是何时睡着的。依她这睡相, 能老老实实将薄毯盖一晚实属难得。
江所思见她正在揉肩颈, 问道:“昨夜睡得不好?”
想起昨夜,她不由皱眉。“也不是,做了个噩梦。”
“小满”, 江所思语气认真了起来。“你和太子之间,是怎么想的?”
小满没有犹豫地回答:“我不是他的良人。”
江所思叹息一声,索性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找她的初衷。
“我此番与你说起这些,望你不要多想。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想必韩拾的那些心思你也能知晓。你过去如何,与太子殿下有什么纠葛,我并不知晓。可你和韩拾……不是件简单的事。”
小满眼睫轻颤了两下,点头道:“兄长说的,小满都明白。”
“太子对你情深。”
江所思知道她聪慧,必定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好再多说,倒显得他是个棒打鸳鸯的恶人,韩拾知晓怕不是要记恨死他,从小满下手也是无可奈何。
“这些日子母亲的信被卡在了驿站,一直没能送到京城,前几日忙于政务都把这事忘了,今日把你的那两封也带来了,好好照料自己,若若做事没有分寸,有什么难处大可来找我。”
小满点了点头,又迟疑了一下,问他:“义母的信也被卡在了驿站,那韩二哥呢?韩二哥的信在哪?”
“韩拾的信自然也是,只是我还未去取信,应当是还在驿站吧。”说到这些,他不由打量小满,见她没什么哀色流露,心里也踏实许多。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江所思就又去忙着处理政务。
小满蹲在床头,望着那盆栀子花发呆。
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画面,一幕幕都是韩拾。
从她哑着嗓子念“韩拾”开始,到她解开眼上丝缎,见到一个少年笑意盈盈冲她晃着手指。
冬日里,他也会清早起床,冒着寒意在她窗前堆雪人。夏日的时候,在她窗台摆一盆芳香的栀子。
韩拾舍不得她,想她一起去京城,而她想活下去,须得在京城找更好的大夫医治。
那么大的京城,偏偏江所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