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臣妾不——”
他用手堵住她的唇,轻嘘一声,“阿雪,别让朕不高兴。”
为了让他高兴,这六年来她做的还少吗?几次差点丧命,身子千疮百孔,每日需要服食汤药。
这些,不都是因为他吗?
苏暮雪站起,跟在萧安辰身后,“陛下今夜怎有空前来?”
“怎么?”萧安辰坐下,黑眸缀着不明的光,神色有几许淡漠,“皇后的正曦宫朕来不得?”
言罢,他敛去了眼底的笑意,指尖曲着叩击两下桌面,桌上的芙蓉花隐隐晃了晃,萧安辰抬手掐断一朵,毫不费力捏成了碎片,“嗯?怎么不说话了?”
雷霆之怒,吓得殿内众人屈膝跪地。苏暮雪也跟着跪地,“臣妾绝无此意。”
“没有?”萧安辰凝视着她,看着她手指映出的红痕,起身走近,弯腰扶上她的手,男人冷白修长的手指在红痕处按了按,“皇后怎如此不小心。”
手指传来痛感,苏暮雪低头,看着那抹红,想起是方才她急着拆信所致,便再也不敢说什么。
似乎不管她说什么都是错的,那她干脆什么也不说好了。
萧安辰要的就是绝对臣服,见苏暮雪与低头示弱,心情好了几分,拉她站起,摆摆手。
周嵩说道:“都退下。”
眨眼的功夫,内殿里只剩几个贴身的宫女,明玉明霞站在远处没敢动,周嵩退出去的时候给她们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还不走。”
“可——”明玉知晓苏暮雪心思,不太放心萧安辰和苏暮雪单独在一起。
“可什么?”周嵩道,“陛下说退下就得退下,快走。”
明玉明霞不情愿走出,殿门关上,里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来。
萧安辰牵着苏暮雪的手坐到靠窗的榻子上,执起她的手仔细端详起来,原本不太显的红痕,因为他的又揉又捏更刺目了,他低头轻轻吹拂。
暖黄烛光拂到窗棂,同银白月色交融到一起,倒映出年轻帝王那张清隽的脸,眉眼低垂隐隐多了一丝柔和,仿若眼前的人同方才讲话的不是一人。
苏暮雪凝视着,眼前浮现出昔日的画面,他也曾这样执起她的手轻轻吹拂,问她痛不痛。
那时的他,眸中都是她的影子,对她如珍如宝,待她极好。
“嘶。”手指狠狠痛了一下,苏暮雪思绪回笼,方才还在为她吹拂的人,此时已然停住,扬头直勾勾睨着她。
“阿雪在想什么,嗯?”
他问的无意,可苏暮雪知晓,她若是不答,等待她的将是更大的痛楚,“臣妾想起了往事。”
“什么往事?”
“在皇家别苑时,陛下也曾这样照顾过臣妾。”
萧安辰的思绪也被勾起,光影缥缈中,他也看到了少年皇子执起少女的手轻轻吹拂,满眼都是担心。
他还问她,痛不痛?
她浅笑摇头:“不痛。”
他说:“骗人,都肿了怎会不痛。”
她娇羞道:“因为有阿辰心疼,再大的痛楚都抵不过阿辰。”
那时的她,满眼也都是他。
如今呢?
萧安辰思绪回笼,再抬眸时,眸底哪还有一丝柔色,眼神犀利如剑,“皇后还记得?朕以为皇后不记得了呢。”
痛感袭来,苏暮雪双眉拧到一起,看着越发深重的红痕牵强笑笑,“臣妾怎会不记得,陛下对臣妾的好,臣妾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是么?”萧安辰盯着她,目光如炬,用力甩开她的手,“但愿如此。”
苏暮雪手悄悄移到身后,无人注意时,颤抖了许久。
明玉端着茶水进殿,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躬身退出去时,见苏暮雪白了脸,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殿门再次关上,苏暮雪忍着痛执起茶盏,“陛下,请喝茶。”
不知萧安辰是故意的还是其他,手伸出去却没有接,苏暮雪手一松,茶盏倾倒,滚烫的茶水洒到她手背上,顷刻间出现一大片绯红,看着便叫人心疼。
昔日那个舍不得她有一丝痛楚的男人,此时端坐看着,眸光悠然,即便她疼的额头冒冷汗,他也未说什么。
帝王不开口,她便不能做什么,手背上的茶渍渐渐冷却,唯有痛感鲜明。
萧安辰昔日最喜欢牵着她手四处游走,皇家别苑里到处都有他们相携的足迹,他牵着她,看遍了四季。
只是很可惜,这样一双如玉般白皙细腻的手,到底是抵不过滚烫的茶水。
少倾,他执起她的手问道:“疼么?”
疼,钻心般的疼,不用问,端看苏暮雪泛白的脸色便知晓有多疼。
可是她不能说疼,因为那不是他想听的。
苏暮雪被龙涎香气拢着,敛去心底的酸涩,压下眼角的热意,轻扬唇角,陪着他做戏,柔声回道:“不疼。”
萧安辰轻笑了声,只是笑意未达到眼底,他拉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