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别人吗?
不可能。
红蓼努力将视线投向地面,随着时间推移,云步虚的神色终于有了异样。
他应该很难受,克制得青筋凸起,双目赤红,几乎滴下血来。
但他哪儿都没去,甚至也没打坐调息,只是呼吸沉重地跨过狐妖的尸体,四处寻找红蓼的痕迹。
谢沾衣安排了这样一场大戏,肯定有他的目的,粗略想想,或许是想借此事击溃他的道心。
那是杀死他的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
他肯定舍不得离开,一定还和红蓼留在附近。
她说不定正在看着这些。
她是安全的。
她还安全就好。
云步虚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表现,应该还不算失态。
只是那狐妖碰到了他的衣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
在这一瞬间,他脑中的想法和红蓼重合了。
他们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形,结果是什么彼此都很清楚。
为何那时可以,是他或者她就行,换了别人就不行,连碰一下衣袖都难以接受?
因为早在他被她救起时,睁开眼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了最大的不同。
小狐狸专注地凝视他,眼底有澄澈的惊艳和渴望,像星河淌过的夜空,熠熠生辉。
他与她,是一见倾心。
不能这样下去。
红蓼挣了挣谢沾衣的手, 意料之中地没有挣开。
谢沾衣腾出一只手好像在传达什么指令,红蓼生怕他是觉得那只狐妖死了,看不到好戏了, 打算再寻一只过来。
不能让他把指令发出去,红蓼手被控制着, 就只能用身体去阻挡他。
她倾身过去,再次咬住了他的手,谢沾衣顿了一下, 视线隔着黑纱投射在她脸上, 她眼眸半阖,呼吸凌乱地咬着他的手指,其中力道可以忽略不计,比起咬着, 更像含着。
气氛越来越诡异了,谢沾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生来面目残缺,从不以真容示人,成了冥皇之后更是连自己都许久没照过镜子,一时甚至想不起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对丑陋深有体会的人,总是会对美丽更为敏锐。
要他说,这青丘之中臣服于冥界的狐妖里, 一个都没红蓼漂亮。
就连旁人眼中艳压六界的青丘大长老也没有这样的韵味。
云步虚这个人事事都要争个第一, “他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滤镜, 将红蓼照耀得越发璀璨动人。
美丽的东西会让他非常具有摧毁欲。
本来只是抓来拿捏云步虚, 博取更多利益, 并无太多想法。
可是现在——
谢沾衣粗鲁地捏住红蓼的下巴, 她被迫张开嘴, 温热的潮湿离开他冰冷而无生命感的手,竟让他有些不习惯。
被她咬着和靠近的时候,他有短暂的瞬息回忆起了还作为人活着的时候。
无尽的死亡气息淹没了红蓼,谢沾衣的黑色越靠越近,他的面纱擦着她的鼻尖唇瓣过去,红蓼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他的女人。”他突然玩味地说,“若是又做了我的女人,岂不比折辱他本人更让他难堪。”
“云步虚那样自负的人,一定接受不了这种事。”
谢沾衣似乎给自己的想法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他松开红蓼被反剪的双手,她心里一松,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整个身子好像还在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
“他三感被封,还中了孤精心准备的药物,现在自顾不暇。这里又距道圣宫千里之外,没有其他危险,倒是不必急着离开。”他的手来到红蓼的衣带旁边,“就在这里好了。”
红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