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上桌,红蓼赶紧将狗拦住:“你还用吃东西呢?”
狗妖摸摸脑袋:“我不该吃东西吗?”
“你不辟谷的吗?”红蓼稀奇地问。
狗妖脸垮了:“……修为低下,尚不能完全辟谷。”
他最长一次记录,也不过是七天不曾进食。
红蓼诧异道:“你连辟谷都不行,那第一次见我怎么就敢动手的呀?”
“……犬类的地盘意识,我很难跟您解释,咱们还是干正事儿吧。”
狗妖又作势要动筷,被红蓼轻轻敲了一下手指。
他委屈地看过来,红蓼朝洞府那抬抬下巴:“受伤的人还没吃,你急什么?”
狗妖这才发现窗前的慈音,他还想说什么,红蓼已经走了过去。
“快来用饭,不然一会真要凉了。”
红蓼就在窗前和他说话,夜晚起了些风,吹得她轻纱衣裙飞舞。
慈音看了她片刻,安静地走了出来。
两人行至桌前,慈音坐下,红蓼就坐到他身边,将筷子递过去:“给。”
他顿了一下才接过,视线划过她的脸,上面还残留着今日在黑店时落下的脏污。
淡淡的灰黑为她添了几分笨拙,让人想起灵兽园里嬉戏过后皮毛脏污的灵兽。
甚蠢。
他收回目光,动作生疏地执筷,打算随便吃一点应付她。
红蓼其实也想吃,她最爱吃了,但这会儿一点要动筷的意思都没有,只捧着脸盯着他。
夜幕下,她借火光看他,颇有些灯下看美人之感。
狗妖在一旁,不被允许动筷,只能酸溜溜道:“大王,您怎么也不吃啊?这么多饭菜,他一个重伤的凡人哪里吃得完?您亲自下厨,忙活半天,难不成还要辟谷?”
香喷喷的排骨勾引着他的馋虫,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红蓼瞥了他一眼,脸上挂着被打扰的不悦:“你懂什么?”
她收回视线继续捧着脸看慈音,笑容甜蜜,陶醉无比:“秀色可餐呐。”
慈音动作一顿,放下了碗筷。
“怎么了?”红蓼赶紧说,“我打扰你了?我不看你也不乱说话了,你快吃。”
话说完她就要转过身去,但慈音并未继续,他起身准备离开,红蓼有些失落地仰头看他,若耳朵没藏起来,定然是耷拉下来的。
慈音本想直接离开,见此一幕,弯腰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吃饱了】
他的字很好看,哪怕是用水写出来的。
红蓼的心莫名砰砰跳。
她与他鲜少的两次交流,甚至都没实际对话,却总能给她带来新奇的感受。
“可你都没动这些。”她指了指荤菜。
慈音便写:我吃素。
他居然吃素?
红蓼站起身,满脸遗憾:“那你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乐趣?不会少。
从来就没吃过凡食,自然也不会有口腹之欲。
再者,乐趣是欲望的变化品,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是烦扰阻碍,是他的身份不需要拥有的东西。
不过她的厨艺当是不错,对于第一次进用凡食的他来说,也并未产生什么不可下咽之感。
皎月高升,光照明亮了一些,没了灵力的慈音能将红蓼看得更清楚些。
她的皮肤白皙,更显得脸上脏污明显。
他喜洁好静,周围的一切都充满规则。
而红蓼身上的一切,都像是在挑衅他的规则。
夜幕下,两人对视的好像有些久。
红蓼一时愣住了,不自觉握紧了拳,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
忽然,慈音抬起了手。
朴素的白衣穿在他身上如沐月华,额侧发丝随风轻动,与他抬起的手一起送来。
他曲起手指,皱着眉在她脸上蹭了蹭,微凉的指腹没用什么力气,眼底透着认真和严肃。
红蓼屏住呼吸,惊讶地望着他,待他手拿开,她七条尾巴已经将他紧紧包裹。
“……抱歉,你突然碰我,完全控制不住。”
她赤着脸将尾巴一条条搂回来,冒出来的狐耳不断震颤,微垂的侧脸媚态尽显。
慈音将手指递过来,红蓼愣了一瞬,不解望去,看到他指腹上一点点脏。
她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从乾坤戒里翻出镜子仔细照了照,发现左侧脸颊还留着很少的灰黑。
再去看他,他已经回了洞府内。
……
居然亲自给她擦脸吗,其实可以告诉她的,就算不能说话,也可以指给她。
是嫌指给她太麻烦了吧?她看起来理解能力比较差?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方才那样碰她,怎么说呢。
明明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神情,可那动作——按压,擦拭,指腹的接触,又有欲念丛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