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次在开封,可还顺遂?”
“还行。有些小波折,不过我没上当。”荣烺倚着亭子的美人靠,淡淡秋风拂过她秀美的脸颊。
郑衡的猜想也差不离,传回帝都的都是好消息。公主在清流中人望普通,大多数清流并不接受公主涉政之事,若有不妥,必然瞒不住。既频传捷报,可见便有波折,也是无虞的。毕竟内阁颜相方御史都在开封。
“原我以为殿下会点我为护卫。我家祖籍就是河南商都,离开封很近。”
“我考虑过,想想还是算了。阿衡哥你要陪我去,凭你家在河南的名望,必然士绅都向我俯首。可那样我就看不到他们更真实的面貌了,像隔着一层什么似的。”荣烺坦率的说。
“您担心的真有点多。当地士绅也就面儿上奉承我两句,您还以为他们真就如何看重我这样年轻的毛头小子,又不是我父亲去。”
荣烺想想开封士绅,也笑了,“这倒也是。那阿衡哥你这么熟悉河南,也没提前叮嘱我两句什么的。”
“雏鸟振翅高飞时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怀疑她高飞的能力。殿下没点我做护卫,我就瞧出来了,自然不会多啰嗦。何况凭殿下的能力,若用到郑氏族人,到开封城一样有办法用他们。”
荣烺被戳中一点心思,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唉呀,叫阿衡哥看穿了。”
郑衡并未把另一半荣烺的心思说破,荣烺这次特意点了颜相相随,既有当时颜相因天相略受诟病之故,怕也是想借机与颜相多亲近一二的意思。
颜相是首辅。
虽则颜氏女是公主伴读,但颜相与荣烺全无私交,于朝中也一向中立。
换言之,荣烺不令他这位勋贵外戚为护卫,是因为荣烺要单独与颜相这位清流头目相处。
也因荣烺从心底明白,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真是位无比狡猾的殿下。
但狡猾的这样恰到好处,就会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欣赏之心。
郑衡双眸注视着荣烺,“我会永远效忠殿下。”
荣烺美丽的脸庞露出真心笑意,“嗯。我会永远记得。”
灯灭之一二五
殿下
正文
接下来几日,除了忙中秋,与准备参加郑锦姜洋的大婚礼了。
荣烺已经计划好了,到阿锦姐大婚的日子,她上午去郑公府陪着阿锦姐,然后待阿锦姐上花轿后,她就坐车往大长公主府吃喜酒。
荣烺一面对镜照自己的新秋装,一面跟祖母说自己的打算。
郑太后含笑望着小小少女亭亭玉立的身量,颌首,“这倒不错,吃两家席。郑公府吃一次,大长公主府吃一次,也不枉咱们送两份礼。”
“主要是上午陪阿锦姐说说话。”荣烺对着穿衣镜转一圈,问,“祖母,我这身裙子如何?”
郑太后看她翠绿镶白毛边儿的掐腰小袄配朱柿红的长裙,那种少女的俏丽清新掩都掩不住的扑面而来,“真好看,过来我瞧瞧。”
“那阿锦姐大婚,我就穿这身。”荣烺走近了给祖母看,十三岁的少女,面若美玉,眸如春水,尤其一双黑水银似的眼瞳,那样似喜含瞋的看着你,不自觉就令人喜欢。
郑太后都欣羡起这份少女时光,“真好看。”
荣烺得意起来,“我也觉着不错。秋天树叶都落了,就要穿的清新一点。”
柳嬷嬷端来寿膳房新做的点心,“咱们公主的眉眼,跟娘娘简直一模一样。”
郑太后说,“我们家人相貌都带着冷色,不及阿烺水杏眼,又大又活泼。”
荣烺相貌的确像祖母郑太后,不过长大后眼睛更似徐妃多一些,所以更亲和,更容易拉近与人的距离。
不过,全不同于徐妃眉眼间的浅薄算计,这孩子长成自己期待的模样。
荣烺说,“我个子也像祖母。祖母,来,比比高,我觉着再有两年我就跟你差不多高了。”
拉着祖母比个子。
郑太后笑着与她一起比了比。
中秋过后,郑锦婚期未至,帝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前徐公府,今削爵后的徐家嫡长孙徐珠,竟然离开了徐家,自己另寻宅子居住。
要按说这离家另住,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这也常有。
但那些都是家中长辈在外地的,似徐珠这般家中父祖都在帝都,他又是嫡长孙,却赁宅别居,不好说帝都独一份儿吧,也很罕见。
可要只是租宅子自己过,也不至于成为震惊帝都的事。
事情还有后续,据说徐珠与家族彻底翻脸,徐老爷亲去叫他回家,他直接撸起袖子,从胳膊上割下一块肉还给了亲爹。
所谓割肉还父,剔骨还母,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