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轻哼一声,这才不再说什么。
荣绵含笑问,“大将军,都知会将士们了吧?”
“前儿就说了,大家都盼着殿下给咱们发银子哪。”楚大将军道,“外头天寒,殿下,臣已准备好暖屋,殿下跟公主先去屋里暖和暖和。”
荣绵想妹妹年少,又是女孩子,别冻着才好。
荣烺说,“一路上车里就有手炉脚炉,我一点儿不冷。皇兄你是骑马来的,你冷不冷?”
荣绵道,“我倒喜欢冬天骑马,更觉精神。”
“那就不急着进去了。大将军传令给众将士,让大家伙儿都来吧。”荣烺做事,很少官场上的啰嗦琐碎,向来直奔重点。
楚大将军为官多年,建议道,“两位殿下不想先见一见诸将领么?”
荣绵瞅瞅天时,见一见也无妨。荣烺道,“待将饷银发下去再见罢。差使办好了,是一种见法。若乱七八糟,就是是另一种见法。”
楚大将军心下倒吸口气,暗道,难怪南北军的事能叫公主发现的。就公主这眼中容沙的性情,很有些武人的爽直。
荣绵笑呵呵地,“阿烺心直,大将军别见怪。那咱们就先发饷,也别令将士苦等。他们先时就受了不少委屈,我心中很觉对不住大家。”
楚大将军宽慰,“这都是那些个罪臣辜负圣恩,与大殿下何干。大家伙儿听说大殿下给咱们发全饷,给咱们主持公道,心里都感激殿下。”
荣烺一扬眉,“这才是刚开始,待三司将案子查明白,皇兄把那些被克扣被贪墨的兵饷都给大家追回来。皇家再苦,也绝不苦兵卒。将士们对皇家忠心,皇家绝不辜负大家。”
荣绵正色道,“这是应当的。兵卒不容易,赚些饷银养家糊口,怎么能贪他们这些银子呢。”
“殿下说的是。臣也顶瞧不上这等人!”简直是给将帅丢脸。
三人正说话间,一人过来回禀,“大殿下、公主殿下、大将军,饷银已经备好。”
荣烺正面一直瞧着摆放饷银的桌案,这人一身八品武官服饰,刚在桌案旁清点饷银数目,一直侧身而立,走远走近的,荣烺没太在意。如今上前禀事,微微躬身,极斯文细致模样。
荣烺见过的出众人物极多,论俊美以白馆长穆然为最优,齐师傅也是中年美大叔,尤其那种成年男子特有的风度,荣烺一向认为齐师傅美的最有内涵。白穆二人与齐师傅相较,略显稚嫩。
只是未料到竟在禁卫军中看到气质这般温文之人。
荣烺好奇,“这位是——”
楚大将军介绍,“这是陈司库,在南军管司库的差使。”
正八品。sg
这官职并不高。
楚大将军道,“我初接管南军就先封了库府,令人取来库府账目,着手下盘点。账物一丝不差,账目也一笔一笔很清楚,就令陈司库继续当差了。”
荣绵颇讶意,“难得南军还有这样的干才。”
荣烺迅速回忆吏部呈上的吏部官员文籍,微微一笑,“皇兄,这位陈司库家学渊源,若我没记错,陈司库应是出身陈公府。”
荣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竟是将门之后。”
陈司库不卑不亢答道,“小臣不才,是陈公府旁支。”
荣烺瞧他年纪虽轻,倒比顺柔长公主驸马陈国公强上许多。陈公府近年不大得意,子弟都很寻常。如今任帝都府尹的陈府尹经审过酒铺娘子和离案,倒是常到荣烺那儿走动,只是再怎么走动,就陈府尹浑身上下那三两才干,用荣烺心下的话讲,想提都不知道怎么提他。
倒是这位陈司库,举止谈吐瞧着不差。
难得人还不贪,出淤泥而不染。
说几句话,底下将领也带着各自麾下将士到了校场。南军到底有禁卫底子,横平竖直一排列,瞧着也还齐整。
这一次,将领都随侍在荣绵身后。其中徐珠也在,因为南禁卫许多将领被请去三司协助调查,楚大将军不得不将麾下一些将领调过来暂理南禁卫之事。
南禁卫以总旗小旗为列,按理,总旗手下满员满人,小旗则满员十人。
南禁卫并无裁军之事,应都是满员。只是将空饷一去,有些总旗下仅二三十人罢了。
荣绵强忍怒火,陈司库亲自捧着银盘,荣绵将足额银饷发到一个个兵卒手中。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是将兵卒应得的饷银发到每一位兵卒手中,便有不少兵卒红了眼眶。
南禁卫满额八千,实际人数也就三千左右。
荣绵将最后一份饷银发到最后一位兵卒手里,听到隐隐传来的哽咽声。
荣绵性情良善,最见不得这个,也不禁眼眶微湿。诸将纷纷动容,荣烺见状,刷的拉过一把椅子,抬脚就踩了上去,登时跟楚大将军一般高了。不过,还不够高。
接着荣烺再往上一迈,她直接站桌子上去了!现在全军她最高,比楚大将军都高出一截,直接把荣绵诸将都看傻了。
好几千禁卫更是齐刷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