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府在新国公的带领下,阖府出迎。
朝中公卿重臣一并随驾,郑太后亲至灵前,为母亲上香。静默片刻,又取了香,为兄长也上了一束。
等长辈们上过香,荣烺也给长辈上了香。
她年纪小,第一次见生死事,老国公她不大熟,可老夫人她挺喜欢的,以前她还常来国公府听老夫人讲古。
想到老夫人故去,以后直到入黄泉都不能见了,荣烺就很难过,不禁流下眼泪,哭了起来。
齐尚书看着抽抽嗒嗒的女弟子,那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是真情实意的泪水啊。心下感慨,我家弟子是真重情义啊。
荣烺就在郑太后身边,她一哭,郑太后心里更不好过。
郑皇后也扭头垂泪。
不少朝臣都觉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伤心还罢了,人家都是亲的。公主殿下这又不是您亲外祖父、亲曾外祖父,您哭什么呀!
新国公上前相劝,大家也都回忆一番郑国公生前的丰功伟绩,主要郑国公是病死,且寿数不短,当真不必太伤感。
当然,这是不相干人的想法。
大家正在说话,就见内侍匆匆进门回禀,“娘娘、陛下,镇北大将军回来了!”
郑太后道,“快宣!”
就见一位素服将领大步迈进灵堂,那人肩宽腿长,身量高大极了,行走间仿佛带着辽北的风雪与金戈铁马的肃杀。
这是与帝都将领完全不同的气魄。
这也是荣烺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边塞大将。
镇北大将军,郑骁,郑逸之。
冬日
殿下
正文
郑骁先给郑太后、荣晟帝、郑皇后见礼,抬头时已是双眸含泪。
郑太后也颇有动情,同他道,“先给你祖母、父亲上炷香吧。”
哎,郑骁常年驻兵辽北,三年一次回帝都陛见,今年本是陛见的年份,却不想也是父亲与祖母的丧礼。
郑骁长子郑弢、次子郑弘随后而至,郑弢年纪稍长,十五六岁模样,郑弘要略矮兄长一线,素服衬的肤色略深,眉宇肖似郑骁,神色沉稳悲伤,有一种不同于帝都贵胄子弟的气质。g
郑骁向荣晟帝解释,“臣心急,骑马快些。”j
两位少年也是先见礼,然后给长辈上香。
灵堂之上,纵君臣至亲也只能说些节哀的话了。
何况,郑太后荣晟帝不能多留,略说些话,就在郑家人的侍候中登辇回宫了。荣烺找到郑锦荣玥,低声安慰她们好几句。郑锦说,“殿下的心意,我都明白。如今时辰不早,殿下随皇祖母上车吧。”
荣玥跟在郑锦身边,一同送别朋友。
郑家男子便以新国公为首,郑骁次之,其次为郑衡郑弢堂兄弟按年纪排序,恭送郑太后、荣晟帝回宫。
郑家丧事大办,能去祭奠的都去了。
荣烺赐的祭礼是她单独的名字,并没有同郑太后或郑皇后一起。
待丧仪过去,也快年了。
郑太后并不是会长久沉湎伤痛的性子,荣烺也早恢复了正常课程,只是因有郑家丧仪,荣烺停了两次小宴。
荣玥在外祖父的丧仪后就继续进宫随荣烺一起读书,郑锦却不能来了,她有九个月的祖父孝。得孝期满才能来,那得明年了。
可明年是郑锦的将笄之年,她已有亲事在身,多半是不来了的。
荣烺没想这许多,她吃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得了什么稀奇玩意儿,都会打发内侍出宫,给郑锦送一份。
有时出宫还会去郑家看看,待回宫就能告诉祖母、嫡母郑公府现在的状况。
郑皇后很知荣烺好意,郑太后说,“国公府现在是丧家,你怎么总去。”
“那可怎么了,已经过了七七。”荣烺从来不理这个,她拿个桔子也不吃,搁鼻尖顶着玩儿,闻桔子的香气,“我看阿锦姐好多了。先前瘦了一圈儿,这才补回来。”
郑太后问她,“就跟阿锦就呆了一天。”大早上出去,天黑才回来。虽说冬日天短,郑太后也很佩服荣烺这种一串门就串一天的本领。
“当然不是了。我看阿衡哥阿弢哥他们练武了。”荣烺说,“现在都在守孝,阿骁舅舅说不能成天在屋里呆着,那就呆废了,指导他们在校场练习拳脚。祖母你真是没见,那真是,啪啪啪啪啪!”
荣烺舞晃着小胳膊小腿的瞎比划两个,跟祖母说,“两个人两个人打的啪啪作响,我看阿衡哥的拳头这么刷的打过去,阿弢哥的拳头这么啪的也打过去,俩头一撞,我手都觉着疼。”
荣烺抖抖手。
“你抖什么手啊?”郑太后不解。
“看着就疼。”荣烺绘声绘色的描绘给祖母听,“阿衡哥的拳头,啪的就给撞散了。哎,别看阿衡哥年纪大一点,他论拳脚真打不过阿弢哥。”
郑太后道,“阿弢自小同他父亲生活在辽北,长在军中,胜过阿衡不足为奇。”
“阿衡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