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夫人双眸眯了眯,转而含笑宽慰丈夫,“你这也想的太远了。你想想,公主才几岁?宫里除了公主与大皇子,再没有旁的皇子皇女,他们又是同母所出。你也说皇子公主情分极好,要公主是位小皇子,你担忧倒罢了。公主是皇女,你担忧的都是没影儿的事。”
“兴许是吧。”
虽然曾被荣烺闹的灰头土脸,史太傅也不愿意这样想自己的女学生。何况,或者史太傅心里不愿意承认,他教导大皇子荣绵的时间更长,大皇子更是个遵师重道的好学生。相形之下,荣烺喜怒无常,牙尖嘴利,简直愁人。但,荣烺强烈鲜明的个性,往往能给人更加深刻的印象。
看史太傅,都愁几十年以后去了。
不管史太傅在家如何忧愁,荣烺已经开始准备去天祈寺小宴的事了。
对于荣烺这种把皇家寺院当别院的行为,荣晟帝表示……反正每年都赏好些香火钱。
不过,荣晟帝还是提醒荣烺一句,“这去寺里,可得赏些香油钱?”
荣烺说,“书上说,许愿祈寺才添香火钱。我们也就看看菩萨,这赏多少合适?”
荣晟帝道,“你还小,一千两足够了。”
荣烺肚子里算算,“一两银子能买五石米,一千两就是五千石米。我在牡丹楼点三桌子菜,也才花二十两,还包括给伙计的打赏。和尚庙也忒贵了。”
荣晟帝给她这账本算的哈哈大笑,“你这算盘拨的不错。你是朕的公主,第一次在外办宴会,多赏些香油钱也不为过。”
“史师傅说,冬天有许多贫苦人要靠朝廷的救济过日子。一石米够一个成年男子熬过冬天了。”荣粮想了想,忽地露出个坏笑,“我知道怎么赏了。父皇您别管了,我让内务司给我办这事儿。”
荣晟帝看她一脸淘气劲儿,也随她去。
荣烺住在万寿宫,万寿宫并不在后宫,所以宣人非常方便,她交待一声,内侍就去把内务司总管找了来。
荣烺也不清楚怎么赏赐天祈寺合适,她就吩咐张总管,“过两天我要去天祈寺游玩,你给我拟个赏赐单子出来。”
张总管道,“不知殿下都想赏赐些什么?”
荣烺反问他,“我要把东西都罗列好了,还用你做什么?”
张总管顿时将头一低,“是,臣这就去办。”
“你快些,我急等。”荣烺转而又道,“不过,虽则急,你也别瞎去折腾,先拟几个单子给我看,哪个合适照哪个来。别大张旗鼓的铺派浪费。”
张总管便明白,公主这要既省钱又好看。
哪怕先前与荣烺打过资产,张总管忍不住再次感慨,公主真是个精明人。
郑太后知道她独自召见张总管的事,笑问荣烺,“你如今越发排场了,有什么事都直接宣内务司总管了?”
荣烺道,“父皇说,让我赏天祈寺一千两香油钱,这也太贵了。我让内务司弄个花团锦簇。”
“别忘了明儿跟你母后说一声,让她知道。”
“我明白。”荣烺点头。
至于随身带的物件儿,就是林司仪操心。
待到正日子,一大早起来还不觉什么,用过早饭,仍不见太阳出来,天气有些阴。郑太后心疼孩子,就说,“我看天气不大好,不若换个日子再聚。”
荣粮隔窗瞅瞅天空,“大家伙儿都盼着今儿出门,没事儿,就是有些阴天而已。说不定一会儿就晃开了。”
她特别想去。
郑锦姜颖几个也是一脸期待,全不怕阴天的模样。
郑太后也是姑娘时候过来的,便道,“行,那就去吧。”
对林司仪道,“大衣裳带全没?”
“都带好了。外头大氅带了两件,一件厚些,一件极厚的。”
郑太后便让她们去了。
依旧是荣玥姜颖随荣烺同车,她这车大,真的挺宽敞。
荣烺一路出来,见道路两畔十分肃静,不过,从路边店铺或人家的窗子能看出,有许多人在窗后或是隔着极小的缝隙看她出行的队伍。
荣烺不喜欢这样,她说,“以后别总叫侍卫长肃街了,也不能因为我要走,就把旁人关屋里去。”
林司仪道,“哪里见得就把人关屋里去了,这也不过是暂时的,咱们过了,人们自然就出来了。我跟殿下说,您出宫不会打扰到百姓,倒是能给百姓添许多热闹。”
“这从哪儿说?”荣烺一直觉着,她摆出仪仗出宫就这点不好,很扰民。
林司仪倒茶递给荣粮,解释道,“大家伙儿为什么偷着都想看您出行的仪仗,也是为了长见闻。他们看这一遭,能回家说上半个月。唉呀,今儿出来见着公主出行。”
林司仪把那种夸耀得意的口吻学的惟妙惟肖,荣烺笑,“还会这样?”
“当然。”
荣烺问荣玥、姜颖,“会这样么?”
荣玥很老实,“我出门少,不知道。”
姜颖则道,“会的。在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