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傅也是一肚子意见,荣烺干脆跟他说,“要不你就走,要不你就开个脸儿。哭丧个脸是做什么?”
史太傅执拗地,“您千金之躯,不该在这地方来,更不该去那简陋地方用饭,这倘有个好歹……”
史太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荣烺一声冷哼打断,荣烺冷笑,“您站的这地儿都是我家的,有您不能去的便罢了,还有我不能去的?简陋还是豪奢,都是我父的子民,我不嫌弃,就是瞧着您挺嫌弃!天子之地,首善之都,若我出个门儿都能有好歹,汝等皆应领死!”
荣烺一向对先生很尊敬,突然之间暴发了小脾气,把史太傅惊吓个不轻。荣烺有火必要发出来,她像个小喷火龙崽儿似的对着史太傅就是一通喷,“少拿那些个陈旧迂腐的话来同我讲,我可不是儒生,我乃今上公主!”
史太傅一把年纪,直接叫荣烺连训带噎,怼了个灰头土脸。
齐尚书抄手站在一畔,很同情的望着史太傅,您老啊,真是教惯了大殿下那样春风般的温和派,不知道咱们这位厉兵秣马的小脾气。
啧,可怜哦。
殿下
正文
荣烺把史太傅好一通喷,史太傅充分展示了在朝高官的心理承受力,他的神色已经由青白交加的尴尬气愤转为平静。待荣烺喷完,他还文雅的举袖擦擦脸,很正直的说,“您口水喷我脸上了。”
这话也把荣烺噎一跟头。
荣烺坚决不承认,”我才没喷那么远。”
史太傅抬抬袖子,问,“那这是什么?”
荣烺白他一眼,“这是正义的力量!”
“正不正义,以后再论。”史太傅板张老脸,戳荣烺身边儿。荣粮懒得理他,俩人已经撕破脸,荣烺打算各走各路,她挥着小手一招呼,“齐师傅,咱们走!”
原本非常有优秀感且同情史太傅的齐尚书给荣烺这一招呼,原本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尤其迎着史太傅赤果果的谴责视线,他竟还颇生出几分富贵人家狗腿子的错觉。
齐尚书比史太傅年轻二十岁,如今二人官位相仿,可见齐尚书虽则年轻,道行却绝不比史太傅差。
齐尚书漂亮的唇角微微一弯,朝史太傅淡然一颌首,便走到荣烺身边,特狗腿的问了句,“小姐想去哪儿?这街上还没来过吧,咱们先随便走走。”
“行。”
荣烺带着齐尚书往前走,史太傅也跟着迈步子。而且,荣烺去哪儿他去哪儿。
荣烺不喜欢看他,问,“你还跟我做甚?还不赶紧去告状?”
史太傅老脸微宭,“您也忒小瞧老夫,这么点小事,还不值当老夫上本。”
“不做告状精,可见还算有人品。”荣烺说,“那你也不用跟着我,我跟齐师傅去好地方,不方便带你去。”
史太傅气道,“啥地方齐师傅去得,我就去不得?既然外头遇着了,您去哪儿,我去哪儿。除非您现在就回府,不然我是跟定了的。”
荣烺说,“以前没看出来,史师傅你怎么突然不要面子了?”还学会赖皮了。
史太傅硬梆梆地,“我受老爷深恩,如今自然要护卫在小姐身边。”
荣烺看撵不走史太傅,那坏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我身边儿不留那种板着脸给我脸色瞅的人。”
史太傅坚决不承认,“我没板,我天生庄严。”
荣烺问齐尚书,“齐师傅,你说史师傅板没板?”
齐尚书斩钉截铁,“板了,现在还板着。”
史太傅一口老血险没吐齐尚书脸上,齐尚书轻声劝他,“小姐出来一趟,如今太平盛世的,您老就开开脸儿呗。”
荣烺,“反正你这臭着脸就赶紧走。”
史太傅平生头一遭遭遇这种难题,要是对着郑太后荣晟帝,他还能说宁死不受辱,可这会儿面对的是丁点儿大的荣烺,头上还簪着小珠花儿的小姑娘,哪怕这姑娘是公主,你还能跟这么丁点儿大的公主耍脾气?
史太傅尴尬的老脸热红,拗声道,“这笑得发自内心,哪儿有强迫人笑的。”
荣烺一摆手,刁钻的说,“那你就别跟着我。我喜欢看人高高兴兴的。”
就在荣烺坚决撵人的时候,史太傅僵硬的唇角终于向上一扯,然后,执拗的老脸上露出一个名为笑容的神色。
荣烺惊的瞪大双眸,猫眼儿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史太傅轻咳一声,恢复从容,“可以了吧?”
荣烺责备的说,“您老这不挺随机应变的。你本不是个迂腐人,干嘛非往迂腐的壳子里套呢。”遵守承诺不再撵史太傅,带他俩一起逛街去了。
荣烺出宫也有四回了,这是第五遭,以往多是往亲戚家去,都是车上车下,亲戚家走一走。这是她第一回 在街市上走一走,她对啥都好奇,遇着卖米卖面的,还会细心的问各样米面的价格。
她也有许多问题,光大米就有颜色品种的不同分类,即使是同类大米,也有精米、糙米之分。还有素油、荤油、麻油、秋油,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