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就寻思了,为什么妻妾门客都说我比徐北美呢?
然后,邹忌得出结论,妻妾说我美,是偏爱我的缘故。妾说我美,是畏故我的缘故。门客说我美,是有求于我的缘故。
这文章荣烺先前读过,郑太后给她讲过。如今听到史师傅这样说,荣烺有些不高兴,“先生您是说,大家夸我是奉承我,不是真心觉着我好?”
史太傅道,“若殿下不是公主,只是平民女子,写得此书,纵有人见到,会有这些赞美之词么?”
荣烺没说话。史太傅继续道,“纵圣人著书,亦少不得许多批评。殿下写的书,殿下所写内容只占一小部分,可大家的夸赞大都集中在殿下身上,殿下以为是什么缘故呢?”
郑锦担心荣烺不高兴,说道,“若不是殿下打头号召我们一起干,是写不成这书的。”
姜颖也说,“虽然殿下写的跟我们是一样多的,可首功非殿下莫属。”
荣玥也为荣烺说话,“公主是想帮助这世上没有警戒心的女子,是一片好心。”s
“是啊。当初我们一起写书时,并不是为了要别人夸赞我们。我们就是想,若能有益于人,这书就没白写。”颜姑娘说。
有小伙伴的支持,荣烺终于从史太傅的打击中缓了过来。她年纪虽小,却很能理解世理,也并没有生史太傅的气。
荣烺也承认自己的虚荣心,她笑了笑,说,“谁不爱听好话呢。就是大家说的这样,我当初写书也不是为了别人夸赞。现在有人夸我,我也高兴。先生的意思,我都明白,不会因这些好话就晕头的。”
史太傅看她眼神清明,笑容明朗,也不禁一笑,“老臣身为殿下的先生,身负提醒殿下的责任。殿下明理纳谏,也是老臣之福。”
“这不算什么。只要是对的建议,我都会听的。”荣烺很大度的表示。
史太傅想,公主殿下还是很明理的。
眼瞅就是荣烺生辰,今年荣烺没有大办,就是家里人还有宗室亲戚一起办了个小宴,除此之外,荣烺就是请了许多她在宫外的朋友。
也就是先前荣烺的私人小宴请的帝都闺秀,进宫来参加她的生辰宴。
诸闺秀的家里人都觉着,孩子比自己还有面子哪。公主就没请她们,主要公主跟她们不熟,跟家里孩子熟。
大家也都带了给公主的生辰礼,除了家里给准备的,便是自己做的,或是针线,或是字画之类,也是大家的各自心意。
如此,大家伙儿高高兴兴的乐了一日。
第二天,荣玥才跟荣烺说了罗湘告诉她的事。
罗湘是乐平郡主之女,经常受邀参加荣烺的小宴。她带消息进宫的,不过昨儿是荣烺生辰,罗湘就把事情告诉荣玥,让荣玥第二日再告诉荣烺。
荣烺一时都没听明白,“什么?外头有人卖咱们写的书?”
“嗯。阿湘跟我说的。”
姜颖几人也都围坐过来,听荣玥说,“阿湘说她出门买书,到书铺子看到的。她问了问,那书铺子打着陛下娘娘亲自作序的名义,卖的可火爆了。”
“这谁家铺子,怪有眼光的。”
“公主您不生气?”荣玥问。
“为什么生气。原本咱们写书就是为了让人看的。先前赏赐给内诰命,也是为了让大家多看,能流传出去再好不过了。”荣烺并不介意,她说,“不过,接下来就是赏赐四品、五品诰命,这家书铺早早开卖,也有些不大合适。”
郑锦也说,“就是啊。就是卖,也该等宫里赏完了。这谁家铺子,好不懂规矩!”
姜颖说,“跟外头传句话,先收了那书。等殿下赏完了,再让他们卖不迟!”
颜姑娘说,“这也不要太急。宫里说句话,外头如同一场暴雨。我看殿下也没有太为难那店家的意思,先问明缘故,再做处置才好。不然这事闹大,等宫里赏赐结束,外头商家惧于此次的事,反不敢印刷售卖了。”
荣烺想了想,这事既是在帝都,自然该由帝都府料理。可那帝都府尹不像是能干的样子,把差使交给帝都府,荣烺还有些不放心。
荣烺跟小伙伴儿们说,“明儿我跟祖母说一起,咱们一起出宫,我这个月的出宫次数还没用。咱们一起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颖几人皆年少,自然愿意。
荣烺去跟郑太后说,郑太后也答应了,只是得安排好随行的侍卫宫人。荣烺说,“别叫侍卫穿着铠甲撵人,那还能看到什么呀?我不摆公主的排场,让他们穿外头人的衣裳,悄悄保护我们就行了。”
郑太后道,“在外听林司仪的话,我就答应。”
“一定听一定听。”荣烺满嘴应承,“祖母您想想,但凡您说的话,我哪回不听了!”
她跟祖母说起自己的计划,“我们早上出门,中午去阿颖姐家用膳,下午就回来。”
“公主府就几个看屋子的人,你们去做什么,这就不妥当。”
“那去顺柔姑妈家,这总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