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跟外祖父不大亲,也是亲外祖父。荣烺心里就有点不忍,她跟父亲细打听,悄悄说,“父皇,外祖父做的错事,朝中有人知道不?要是旁人不知道,咱们也装不知道,我帮你跟祖母说说,看能不能宽待些个。”
荣晟帝一时无言,这事若非满朝文武悉知,荣晟帝也不至于被母亲训斥的哑口无言。荣烺看着她爹的神色,“许多人都知道了啊。”
然后补一句,“那完了。”
“说不了情了。”荣烺一幅老成口吻,“要没人知道,这事儿兴许还能办。”
小孩子装大人腔就逗人乐,徐国公之事断非一日,荣晟帝理智上也明白,徐国公这么去了,倒还全其脸面。
他非要给徐国公死后体面,倒也不只是因为徐国公对他忠心耿耿,未尝没有跟母亲较劲的意思。
荣晟帝道,“就这么着吧。”
荣烺还想进一步打听,“外祖父干啥错事了?”
“你还小,别打听这个了。”
“那父皇不生气了吧?”
荣晟帝笑,“我何时气了?”
“刚刚啊。我不想父皇生气烦恼,”荣烺坐直了,伸直小胖手摸摸父亲的眉心,认真的瞳孔映出父亲有些消瘦的面容,“我想父皇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父皇一定高高兴兴的。”荣晟帝忍不住搂住小闺女,心里像是抱了一团火,新政失败后的整颗心都暖了起来。
荣晟帝道,“今天父皇有空,陪你玩儿怎么样?”
“好啊。”不必人问,荣烺就说出自己的心愿,“父皇,咱们去骑马吧!骑父皇那种又高又大的骏马,父皇带着我,我就不怕了,也没有危险!”
她连可能被拒绝的理由都体贴的替她爹想到了。
荣晟帝都听笑了,“行,那就去骑马。”
荣晟帝的御马都是皮毛光润、神骏无比的骏马,坐在上面,别提多威风。荣烺让父亲带她骑了小半个时辰,光溜达不行,还得小跑起来才行。
骏马跑起来,似乎心中烦扰都去了不少。
待到中午,荣烺出主意,同父亲一起骑马到文昌阁接兄长,然后一起去祖母那里吃饭。
荣绵年纪也不大,荣晟帝坐中间,让儿子坐他身后,闺女依旧在身前揽着。如此,父子女三人骑马溜达着去了万寿宫。
荣晟帝平常多是乘肩舆,骑马到万寿宫可是头一遭。
柳嬷嬷笑着迎出来,敛衽一礼,“陛下来了。”
荣晟帝阴郁的眉间第一次露出疏朗神色,“来母后这里蹭饭,嬷嬷得叫寿膳房添几个菜了。”
内侍上前牵住马,荣绵先抱着父亲的腰跳下马,之后荣晟帝抱着荣烺下来。
柳嬷嬷已是喜笑颜开,“是。奴婢这就去办。”
对于荣晟帝主动服软示好,郑太后自然高兴。她与荣晟帝之间有政见之争,但毕竟是亲母子,郑太后也只荣晟帝一子,天底下做母亲的,没有不愿意与儿子亲近的。
特意同柳嬷嬷道,“入秋了,再添一道素狮子头。”
这是荣晟帝爱吃的菜。
荣晟帝想到母亲这些年为帝位付出的心血,心下不由一软,“母后还记得。”
“这怎么会忘。”郑太后的心也软下来,“你打小就不喜食大荤的东西,秋天吃些滋养汤水比较好,这道菜用菌子做,既清淡又滋补,我未入宫前就喜欢这道菜。后来,你也很喜欢。柳嬷嬷都说,咱们母子口味极像。”
母子俩都默默回溯了遍彼此间情义,这顿午膳自然也用的其乐融融。
两宫关系缓和,莫说后宫,便是前朝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荣晟帝欲加恩徐国公身后事的话再未提及。而新政失败后,郑太后重新干预朝政,也成为朝臣心照不宣的事实。
真心欢喜的怕只有荣烺一人,她喜欢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祖母高高兴兴的,父亲也高高兴兴的。
此时的她,尚看不出平静局势下的暗涌波涛,尚不明白风平浪静下的各自私量。
徐公府的丧仪办的冷冷清清,宫中没有任何表示,对于徐公府的身份,没有表示便是一种表示。
郑公府少奶奶还跟回家休沐的伴读闺女打听,“你在宫里听到过只言片语没?”
“我每天就是陪公主读书,一起玩耍,哪儿会知道这个?”郑锦喝口野鸡崽子炖的汤,“就是在太后娘娘跟前,也是说些闲篇。”
郑世子说妻子,“阿锦如何能知晓这些。”给闺女夹块鱼,同闺女道,“进宫就一心陪公主就行了,旁的别打听,就是听到什么,也别对人讲。把书读好是正经,太后娘娘最喜欢有学问的女孩子。”
问闺女,“书读的怎么样?”
郑锦皱皱鼻尖儿,“现阶段还行。”
郑世子都笑了,“什么叫现阶段还行?”
“现在刚读书,我、玥玥姐、还有颜姑娘都岁数大,在家就读好几年了,我们仨来说,玥玥姐差些,她以前除了跟郢王妃听说书娘子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