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的话说出口,已经足够让他对他恨之入骨了。
“殿下不该折辱小娘子,她既然与殿下定亲,殿下就应当爱惜她。”袖中的拳紧握,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里,也浑然不觉得疼。他隐忍再三方道,“我受大将军临终托孤,从不敢生非分之想,殿下这样说,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了。殿下放心,殿下若有差遣,俞白愿意赴汤蹈火,只求一桩,请殿下善待小娘子,莫让小娘子伤心失望。”
仪王等着他的答复,在他松口之前心一直高悬着,就算知道这样的聪明人,不可能当真来同他抢女人,但这根弦儿紧绷着,半点未敢放松。
终于,李宣凛的答复没有让他失望,到底征战多年的战将,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这就好,助力借到了,般般也留下了,如此局面,合乎他的预想。
笑意从他唇角流淌出来,“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自会担负起对她的责任。不过俞白,今日你我说的这些话,我料想不会泄露出去,是么?”
李宣凛看他神色笃定,其实也知道他在虚张声势,眼下的仪王算得上是穷途末路,因为他知道官家今日大发雷霆意味着什么。话虽没有完全说破,但那太子之位,已经是不可企及的了,除了尽力一搏,没有别的办法。
“殿下大可放心,你我不过口头闲谈,无凭无据到处宣扬,就成了构陷皇子,这样的罪过,不是我一个戍边将领担待得起的。再者……”他犹豫了下,无奈道,“我希望小娘子好,殿下若登高位,那么小娘子便能万人之上。自郡公夫妇走后,她一个人支撑家业很是艰难,老天爷总要赏些恩典,才能平复她这些年受的委屈。”
仪王听罢,终于体会到了尘埃落定的踏实感,颔首道:“你说得对,老天爷总是公平的。我年少没了母亲,我懂得她的不易,若是老天爷不成全她,那就由我来成全她。只是一路多艰,还需俞白助我,既然你答应了,我心里便有了底,接下来也敢大胆施为了。”
李宣凛没有应他,算是默认了,略顿了顿复又追问:“殿下打算如何部署?”
可仪王奸滑得很,他并未直接给他答复,只道:“待得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告诉你的。”
总之此行的目的达成了,他如释重负。目下控鹤司和殿前司分管禁中,殿前司指挥使老奸巨猾,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不敢策反,但从李宣凛这里下手,就容易多了。
李宣凛年少成名,未必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加上他终归年轻,再冷静的头脑,敌不过心底里的儿女私情,略使一使劲,不愁他不上钩。现如今的局面是,控鹤司戍守左掖门和东华门一线,虽范围不如殿前司广,但东华门是连通内城的要隘,相较于正北的玄武门和拱宸门,离垂拱殿和福宁殿更近。这样有利的位置,在精不在多,只要东华门上松个口子,便什么都有了。
拍拍膝头,他撑身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与你畅谈,把心里的结都解开了,咱们都是李家的子孙,原就该像至亲手足一样,往后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只管来和我说,万事咱们都可以商量。”
李宣凛说是,向外比了比手,“我送殿下。”
踩着薄薄的灯光,两人穿过幽深的庭院,一路无言,直到将人送至马车前,李宣凛方道:“殿下受了伤,回去还是包扎一下吧,伤口不经处理,将来会留疤的。”
仪王点了点头,由小厮搀扶坐进了马车。
垂帘半掩,遮挡住他的眉眼,只见那薄唇轻启,“我先前与你说的美人良将,你大可再考虑考虑,若是改了主意,就和我说。”
李宣凛眼神微一闪烁,退后一步呵了呵腰,“殿下保重伤处,一路小心。”
仪王轻轻一笑,放下车上垂帘,小厮破空抽打一鞭,马车滑入了浓稠的夜色里。
一旁的赵灯原上前叫了声上将军,“这仪王今日在官家那里吃了瘪,当晚便来沁园,恐怕话到了有心之人嘴里,会引得官家猜忌,上将军切要小心。”
李宣凛嗯了声,“若官家问起,我自有应对的办法。”顿了顿又吩咐赵灯原,“自今日起,左掖门与东华门上调遣精锐驻守,每班人手照旧,不许让人窥出异样。进出的不论是官员诰命还是黄门,都要仔细验明身份再放行。记住了,牢牢给我守住,不许出一点差错,倘或坏了我的事,我唯你是问。”
他这样一番严辞警告,让赵灯原顿时一凛。虽然不知道上将军所谓的“坏事”坏的是什么事,但他明白,守住这两处宫门尤为要紧。作为下属,没有权利追问上峰原因,他所能做的就是听令办事,于是肃容道了声是,“请上将军放心。”
李宣凛负起手,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朝南望,那打瓦尼寺烟气缭绕,看不见背后的易园。
仪王刚才那些话,头一次令他极其愤怒,但奇怪,第 二次再说,却让他变得两难。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念并不坚定,嘴上冠冕堂皇,其实意志开始动摇,即便知道一切都是仪王设的陷阱,他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不知般般得知了仪王那套美人良将的说法,会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