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也是一家子姐妹,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愁府上哥儿姐儿不能婚配?”
罗氏没法儿,反正是等不来一句准话了,迟疑再三,嗟叹再三,只好怏怏去了。
送走了罗氏,明妆才和袁老夫人坐下说上体己话,袁老夫人爱怜地捋捋她的发,感慨着:“我的般般就要定亲了,你阿娘要是还在,不知有多高兴。”
明妆见外祖母伤心,忙捏着帕子给她掖泪,“这是好事呀,外祖母别伤心。我想着阿娘和爹爹在一起,他们不会孤单的,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他们正高兴着呢。”
袁老夫人扭曲着唇角,怅惘地点了点头。
“那仪王殿下,这两日可来看过你?”
明妆觉得不大好回答,只说:“他公务上忙得很,我不便打搅他。”
袁老夫人轻叹了口气,“不管多忙,两下里感情还需经营,可不是定了亲就成的。”
明妆诺诺应了,袁老夫人又坐了会儿,方起身打算返回麦秸巷。
将外祖母送上马车,她站在车前说:“城里来了个很有本事的大夫,替不少人治好了腿疾,不过性情乖张得很,难以请得动,我正托人想办法,等有了眉目,送外祖母过去瞧病。”
袁老夫人说好,“难为你,还想着我的腿疾。这些且不要忙,定亲到大婚就在转眼之间,自己要先筹备起来。我那里也让你舅母们好好准备,咱们是与王爵联姻,千万不能丢了面子,若是哪里疏忽了,将来在妯娌面前抬不起头来。”
老太太说着,倒真把自己说急了,再不能耽搁,催促着婆子快走,马车一溜烟地跑出了界身南巷。
长叹一口气,明妆站在门前觉得空落落,所谓的定亲并没有让她感觉快乐,甚至不及梦里的螺蛳精有意思。
正要回身进门,忽然看见有个身影站在斜对面的桃花树下,微眯着长媚的眼,锦衣华服,浑身散发着迷离之气。
她站住了脚,也如他一样望过去,两人隔路对望,场面有些奇异。
仪王最终喊了话:“未婚妻,今日宰相娘子来替我提亲了吗?”
明妆撇了下嘴,“还没过定呢,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他却得意地笑起来,“那是早晚的事。我已经想好了,初二那日白天过礼,晚上宴请亲朋好友。别人娶亲办一回宴席,我要办两回,不办两回,不能表达我的欢喜。”
作者有话说:
1回鱼箸:旧俗,订婚时女方回赠的一种礼品。
所以是真的欢喜啊, 得偿所愿了,先跑到李判那里拉拢一番,这人果真无利不起早。
明妆不大想理他,转身走进门里, 仪王见状, 很快便追进来,跟在她身后问:“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明妆勉强扮出个笑脸, “高兴啊, 殿下进来喝杯茶吧。”
可他是何等聪明人, 哪里搪塞得过去, 试探道:“我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不满了?是因为褫夺了你祖母的封诰,让易家下不来台了?还是因为……旁的什么?”
明妆说没有,看了眼墙上的锦鲤图,“我昨晚没睡好, 今日又忙了半晌, 有些累了。”
仪王“哦”了声, “那我来的不是时候。”
明妆这厢呢, 毕竟和他不相熟,也不好太不给人留颜面, 便吩咐煎雪上茶来,一面比手请他坐下, “不要紧, 我下半晌再睡一觉就成了……”想想还不够温存, 又补了一句, “殿下几时来, 都是时候。”
仪王浮起了笑意, 那眼眸明亮,仿佛暗藏星光,端详她半晌顿悟了,“先前是因为亲事未定,我不能与你来往过密,也因为如此,让你和我很生疏,这样不好。我想着,今日反正交换了信物,咱们的事算是成了一半,往后我有空会常来看你,你不要将我当做什么王侯,就当寻常恋慕你的男子,心里想什么,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可以告诉我。毕竟成了亲,你我就是一家人,我想好好过日子,也希望日后的娘子能全心依靠我,不要疏远我。”
这口才真是不错,明妆消化不动他的那些话,感慨他居然能把一场交易,描述得那样真情实意。
不过既要定亲,两下里也早就商谈好了,那就不要节外生枝,明妆温顺地应承,“我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请殿下再容我一段时日。”
他说好,凝望她的眼波温柔,仿佛她真是他的心上人。
有等她接受他的耐心,当然也要有化解误会的手段,料想李宣凛未必没有透露他造访的事,与其等她问出口,不如自己先说破,便换了个轻松的口吻道:“我昨日去了控鹤司衙门,你不知道,如今控鹤司正势大,好些人想将子侄送进去,我推了好几个,无奈以前的老师托付,只好厚着脸皮去找俞白。俞白倒是念着往日交情,半分没有推辞,后来我也说起了与你的婚事,我看他很赞同,只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当真这么想。也说不定他忌惮我身份高,担心以后不能善待你,般般,你可信得过我?我既然迎娶你,就一定会对你好。”
明妆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