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四年,逢年过节才打电话,性子淡淡的也不爱说话,打了电话总是没几句就挂了。
平时总是忙,不是画画就是画画,仿佛她的生命里只剩下画画,余父不止一次说要把余温接回来,余母不同意,连过年都是赶去法国陪她,生怕余温回来,又被季楠渊缠上。
可谁能想到,她自己主动去找了他。
明明……她在法国呆了整整四年,遇到很多比季楠渊出色的男人,明明她不遗余力地介绍了很多同龄的年轻人给她认识。
余母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团乱。
余温把茶递到她手里,又问了遍,“昨晚什么客人?”
“一个……”余母脑子乱得很,眉心蹙得厉害,“不提了,不重要。”
余温又问,“你见过他?”
“见过,余温,妈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好好的美院学生,怎么能和一个裸模混在一起?”余母想起这个头就大了,“他无父无母,家庭方面给不了他任何帮助,奶奶还生病一直花钱……”
“所以你就去找了他奶奶?”余温轻声打断她。
余母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我……我当时不知道她病得很厉害,我就是想让她劝一下她孙子,让他放过你……”
“然后他奶奶就去世了?”余温抬头,眼眶已经赤红一片。
余母气势弱了下来,却还固执地辩解,“她本来就病得很重,我当时不清楚,后来我也给了钱,是他自己不要。”
“你在他奶奶去世后,”余温眼眶烫得厉害,眼泪大颗往下落,声音哽咽,“用钱羞辱他?”
“我没有羞辱他,我就是希望他看清现实,他那么缺钱,没必要为了自尊心硬撑。”余母极力辩解。
余温陡地厉声吼道,“他奶奶去世了!你知道他有多难受吗?!你怎么可以在那个时候拿钱羞辱他?!”
她想起那天晚上,季楠渊去画室找她。
她想起打在季楠渊脸上的那巴掌。
想起季楠渊那句“别走。”
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你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在那个时候抛下他……
怎么可以……
余母第一次看见余温这样,心疼极了,“余温,别这样……是妈不好……妈做错了……”
“怎么可以……”余温还在哭嚎。
“是妈错了……”余母上前搂住她,“是妈做错了……好不好……你别哭了……”
余温哭着摇头,“妈,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他,我错了……我好后悔……妈……”
他什么都知道。
却什么都没跟她说。
明明他该恨她才对。
余温哭得喘不开气,拍着心口冲余母喊,“妈,我这里好疼……”
心脏痛得要裂开了。
余母看到余温这样,更是痛苦得掩面而泣。
她是穷苦人家出生,早些年吃了不少苦,后来命好,嫁给了余父,有钱了才发现,金钱买不回逝去的时光,她已经这个年纪了,没法重回校园,重拾自己的兴趣爱好。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把希望放在女儿身上,希望她完成自己的画家梦。
她怎么能容许自己女儿成为画家之前跟一个裸模纠缠不清呢?
她承认自己做得不道德,可那是她的女儿,她花了多少心血培养,她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一个穷得连房子都买不起的裸模在一起?
她不想女儿过苦日子。
她有什么错?
她错就错在,不该去找季楠渊的奶奶。
“我只是为你好。”余母哭着说,“余温,妈一直以来都是为你好,妈以前过过苦日子,妈不想你过那种日子。”
余温哽咽着摇头,“妈,我在法国这四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余母哭得更厉害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回来吗?”余温抽噎着说,“我在惩罚他,可后来才发现,我在惩罚我自己。”
偌大的客厅,只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以前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接受不了欺骗,说过的话也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可现在我食言了。”
“我说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他,我下了飞机,第一眼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我说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你知道我昨天在酒宴上听他说话时,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多想他走过来跟我说一句话,哪怕他喊我的名字,我都会扑向他。”
“妈。”
“我爱他。”
她看着余母,哭着冲她道,“很爱很爱。”
“好,妈知道了。”余母擦掉眼泪。
饭桌上母女俩心平气和地聊了半个小时,随后余母把家里的户口簿拿出来放在余温手里。
余温去了趟洗手间,眼睛有点红,她用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