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注意别的事情,沈渊就径自打开了矫治器按摩她的病腿,“她当时的状态很不对劲,不过我年纪太小,记得不是很清楚,现在想起来她大概是有一点幻视幻听,状况时好时坏,坏的时候情绪和行为都比较极端,无法自控。”
他始终言语平淡,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裴令容原本兴致盎然,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再听下去,于是她伸出手去拦沈渊,试图把他拽起来。
“怎么了?”沈渊顺着她的意思松了手,“我弄痛你了?”
裴令容摇头,自己弯腰去捡矫治器,准备把它重新扣回去:“你不愿意绑定当然是有原因的……不用再说了,我完全能理解。”
她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低着脑袋捣鼓腿上的金属支架。沈渊把她整个人端抱起来,放在了书房另一头的沙发里,自己也挨着她坐下了。
他的动作熟稔而亲昵,仿佛他们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已经这样拥抱过千百次。然而裴令容却大受震撼,差不多是浑身僵直。沈渊似无所觉,仍旧握着她的脚腕仔细检查了一遍。
“不想听了?”他笑着问,又顺手替她整理揉乱了的袜子,“觉得无聊了吗?我很快就说完了。”
“她的行踪是受到沈伯渐监控的,如非必要很难离开家里。有一天她大约是办完了外面的任务,返回途中经过了那两个孩子的学校,就去接了他们放学。”
“她当天驾驶的飞行器十天后才被找到,地点相当荒僻,几乎接近边境。事故现场非常惨烈,三个人都是当场死亡,”沈渊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后来的猜测大概是她的幻听症状突然发作,导致她不能相信语音指示的、设定好的巡航路线,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裴令容神情凝重,也顾不上自己的脚还蹬在人家怀里了,立刻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要难过。”
这句安慰情真意切,她自己看起来比沈渊还要难过得多。
“郑阿姨肯定是一个很好的妈妈,”她吸了一下鼻子,“她是要把孩子带到边境去,是不是?郑家刚好就在那里。”
沈渊说是的,又怕裴令容要哭,连声夸她好聪明。
“那时我大约四五岁,还没开始上学,所以那一天她没有办法带上我,”他接着说,“我自己并不记得这些事情,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要哭,我要给你擦眼泪了——我的手刚刚摸过你的袜子。”
裴令容仰头往后躲,沈渊也不再逗她,只是看着她别翻到沙发下面去。
“是沈伯渐杀了她,但她的死对他毫无影响,”他说得很慢,“我不能信任向导,但我需要向导的帮助。”
“你愿意帮我吗?抓住我,不要让我变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