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他做什么？”这会轮到林琮不乐意了。他掰回邱肃的脑袋，不许对方和卫疏忱眉来眼去，也没立刻起身给领头的医生让出位置。

跟卫疏忱进来的这几个人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倒和他们的长相或是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没关系，只是他无端地觉得这几人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相与。

林琮看不出来问题，邱肃却不一样。他在现实中虽然年纪轻，但接触的人不少，在那几人进来的瞬间就从他们身上嗅到了见过血的气息，这味道他只在赏金猎人那里闻到过。

身为医者却沾有人命，又是卫家派来的，他们大家族的水可真深啊，不知道原来的邱肃是怎么在那种环境里挣扎生存的。

【这个世界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能安然活到现在，是我们替你屏蔽了危险的因素。如果不做什么大动作的话是不会打破屏蔽的，所以回收了数据流就赶紧走，别引起世界意识的注意。】

“那方闵月呢？方闵月接触到的也是不真实的世界吗？”邱肃已经完完全全被现状不明的方闵月勾起了兴趣，总想过问一句他的情况。

【别问。】系统不是很愿意回答。

邱肃撇撇嘴，不指望他能说点什么了。

聊天归聊天，演戏的工作还得做。他任由几人摆弄检查，将信赖的目光投向卫疏忱，吃痛了也抿嘴憋着。

卫疏忱的眼神愈发柔和，准备安抚他两句，林琮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扯了他的胳膊一把，示意他和自己出去说，两人就共同离开了，心有默契的样子哪能看得出来他们刚才吵过一架。

邱肃刚要听他们的悄悄话，替他检查的人就站起身，压迫人的气势直冲他而来，哪还有刚才维持在表面的和蔼温柔。

“你认为你和九少爷凭什么在一起？”那人问。

这活脱脱的豪门欺压穷媳妇的戏码邱肃可太熟了，不过他知道那人应该不是这意思。因为他们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鄙视嫌恶，而是纯粹的冷漠。

他们俯视的不是他的身份，是他的全部。慑人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仿佛将他里里外外都看了个干净。

“我……”邱肃大概是想退怯的，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鼓足了勇气，有些害臊地说：“我就是和他做了一次……一次那事儿，还没想好以后的事。”

“那可得好好想想，和九少爷在一起不是那么容易的。”男人也不逼迫他，意味不明地轻抚邱肃的发顶，然后就转身走了。

他打开门看见卫疏忱，知道对方听了所有的话，平淡地说：“您也一样，九少爷。”

“你们对他是什么态度？”卫疏忱来了，林琮却不在。这两人突然变得神神秘秘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男人摇摇头。“我们对他的态度，取决于九少爷您对他的态度。”

见卫疏忱有不悦的意思，他颇为不在意地轻笑一声，说道：“您不想个清楚，卫家的门可是不让他随便进的。卫老先生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他老人家还说想请这位邱先生和您认识的那位林先生去做做客……”

“不行！”卫疏忱急忙打断他，生怕他们现在就带走邱肃，挡在病房门口呈保护的姿态。他很快意识到这么做就对本家敌意太重，反而不利于目前的状况，就正了正神色说：“小邱还不是我的人，不需要回去见长辈们，暂时跟我留在这里，等学校的事忙完再说。”

“这可不一定，卫老先生说了，他很不满意您现在避免出席家里的活动的行为。如果再以学业忙为借口，‘这学就别上了吧，回来我自有安排’。”

他模仿了老爷子的语气。卫疏忱身子一僵，明白这是真的。老爷子有能力做到这些，一旦他不符合对方的心意，卫家能给他什么，就能收回什么。

丢下轻描淡写的威胁，男人还记得来这的目的，看了看里头的少年说：“他不是什么大问题，输几瓶消炎药，注意按时抹药膏，休息两天就好了。最近不要给他吃辛辣刺激性食物，您也忍一段时间，不要碰他。”

“嗯。”卫疏忱再讨厌这伙人，被提起床笫间的私密事也会不好意思，一时间脸有点红。

那人笑了笑，走前多提了一句：“没有用途的东西玩玩就得了。卫老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和林先生更亲近些，他很喜欢那年轻人。如果下次回家的时候不能把林先生带上，他就要亲自过来见见林先生。”

“不用辛苦他老人家，我会和林同学回去的。”卫疏忱的脸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反抗。因为林琮和他谈过话，因为他想保护邱肃不受本家的威胁……无论因为哪一点，他都必须沉默。

“那样最好。”几人终于走了，卫疏忱失魂落魄地靠在墙边，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分明正处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只想跃入风云变化的世界闯荡，却没有真正的自由，离得远一点就有一根无形的锁链将他拉回卫家。这样的生活真的值得被羡慕吗？

听见停在面前的脚步声，卫疏忱也没抬头，而是把脸埋在手掌间瓮声瓮气地说：“还以为你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