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郭怀阳从楚回身上爬起来。

他连眼神都是迷离的，只觉得自己跟喝了酒似的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看见陆奕时，反应了半天才抬手抹了一把嘴，发现糊得都是口水就索性不管了。他声音也轻飘飘的，

“哟，陆神，回来好早啊。”

早？陆奕挑了下眉，又去看躺在床上的楚回，便是冷静如他此时都忍不住要咂舌了。楚回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点，他几乎整个眼睛往下的大半张脸都是红的，不是那种潮红，而是被人使劲嘬咬后留下的红印，一只小巧嘟起，很适合接吻的唇彻底被咬得烂红，连唇线都被晕开。牙印杂乱地落在他的唇上、下巴、鼻尖、脸蛋，口水更是糊了一脸一脖子。他此时好像还没反应过来郭怀阳已经放开他了，双目无神地看着上面的床板，唇瓣微张，一副被玩坏的样子。

“楚回？”陆奕叫了他一声，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忍不住问郭怀阳，“你搞了多久？”

“嗯？”郭怀阳的声音依然轻飘飘的，“没多久啊，才刚开始呢？”

“……”即使是陆奕都要觉得离谱了，他的声音都不复之前的冷淡，连尾音都要颤抖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放学？”

“唔，”郭怀阳微微眯起眼睛做出了思考的模样，良久才点了点头，“对啊。”

哇哦。

陆奕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他又转过身去看楚回，对着那一脸反着光的口水纠结了下，还是拍了拍他的手臂，“楚回，醒醒。”

他看见楚回又长又卷，女孩似的睫毛翘了翘，接着，那双无神的眼睛渐渐盈起了光，清透又明亮，像是泉水中打捞起的的星辰。

而楚回，楚回是真的哭都哭不出来了，不说嘴了，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太离谱了，他甚至没法说自己现在的情况会比直接被强上两个小时要好一点，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得出一句话就是郭怀阳这狗东西是真的有病。

楚回半昏半醒地被郭怀阳抱起来靠坐在身上，黑皮虎牙的男生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安逸的气息。

“抬头，”

他听见陆奕的声音，向来不爱说话的男生连声音都是冷的，像是初春半融的雪水，清冷又澄澈。楚回如同呛了口寒冰。一下子清醒不少。

他刚抬起头，温热的毛巾就落在了脸上，陆奕的动作不算温柔，但擦拭时却刚好不会让他感到难受，原本麻到没知觉的脸好像重新变回了自己的，楚回莫名觉得眼热。他本就是很爱哭的类型，若是没人关心还能强忍一下，此时却不知为何，委屈的情绪像开了阀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陆奕没有说话，也没有询问，见他眼泪掉下来了就顺手给他擦了，等把他从脸到脖子都擦干净后，楚回的眼泪也终于停了。

他轻轻抓住陆奕的衣摆，很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大概是嘴里还麻着的原因，那声音含含糊糊的，像是浸着水一般。

陆奕没回复，过了会端了杯水过来，依然冷冷淡淡地，“漱口。”

水杯里的水不多，刚好一口的量，似乎加了什么，含在嘴里有股薄荷味，楚回含了会，等陆奕说可以了就吐进杯子里，陆奕拿走后又端来一杯新的，这么来来回回几次，楚回嘴里就只剩清爽的薄荷味了，连麻木的舌头似乎都回复了正常。

陆奕抬起他的下巴，楚回脸小，一只手就能整个覆住，即使被郭怀阳搞得整张脸都又红又肿依然好看得不像话，不如说，这幅饱受蹂躏的模样反而更勾人了些。陆奕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正要说话，一只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郭怀阳抬着眼看他，眉头下压，有些凶戾的样子。陆奕则神情淡淡地回望过去，他看着就像什么花隔云端，不染凡尘的仙人，眉下镌刻着遥遥青山，眼里封存着万古冰雪，任谁都想不到他竟也有冰雪消融的一天。

郭怀阳嗤笑一声，松了手，闷闷地把脸埋进楚回的颈窝。

楚回没看懂两个人刚刚打了怎样的眉眼官司，他的脸搭在陆奕掌心，抬着圆眼睛看着这个连手心都比常人要冷一些的男生，那乖巧的模样几乎让人能幻视到一对长长软软的兔耳朵。

“张嘴。”陆奕视线又落在他身上，明明是比他还要小一岁的男孩子，说起话来却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楚回乖乖张开嘴，莫名觉得这样子有点像在看牙医。

而陆奕也确实像牙医检查牙齿一样，掰着楚回的嘴从里到外看了遍。到底是被人乱搞了两个小时，里面的黏膜红的有些不正常，不过好在漱口后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残余，在陆奕这里已经能算勉强合格了。

于是陆奕松开手，没有管楚回疑惑的眼神，低头吻了下去。

陆奕的吻跟郭怀阳完全不同。如果说郭怀阳的吻是疯狗，哪哪都要舔舔咬咬的话，陆奕的吻就是绅士，温柔且克制地抚慰过口腔里所有的敏感点，过程中甚至不会产生过多多余的口水，清爽又舒适。但要是觉得缺少激情的话，楚回缩了缩刚刚被轻咬了下的舌尖，对方无疑很擅长欲擒故纵的把戏，懂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