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洞房花烛
几日后,花街南馆,齐魅昔日所住的旧宅内。
美人端着一对龙凤双烛,袅袅款款地挪步向前,向着早早候在罗帐内的情郎走去。
一身曳地的珠穗红袍,上以金绣,饰着一双、一目一翼的比翼鸟,裙裾拂地,犹如青鸟双双掠过春湖,挑起情漪圈圈,柔波万顷。
今夜梦魂何处去?犹解飞花入洞房。灯影摇曳,红烛垂泪,似是为这对终成眷属的有情人,喜极而泣。
今夜的齐魅,略施了红妆,面如桃花,眸若星辰。一根长辫梳起,若纤姿垂柳一般挂在腰间,正如餮过去赋诗所赞——“霜落云霞,乌辫纬如”。
如今的他,终于知晓了化名“陶铁”的小厮,曾于说笑中暗示过的涵义:原来,什么千日醉、缚灵链,统统都是无意义的徒劳,真正可以镇住那淫舌的安抚利器,一直都长在他自己身上。
齐魅走至窗边,放下烛台说笑:“只有这个法子了么?为何总觉得,今日-我要嫁的,不止你餮一人呢?从今往后,做了饕的祭品,就好似将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同时许了两个男人似的……”
帐内悄无声息,没有回应,像是男人先于自己安寝了。
“餮?”齐魅轻挑帘帐,探首去瞧,见床内空空荡荡,正觉犹疑。忽地,一阵漫天降下的红花雨,翩然洒向了他的头顶。
轻柔飘摇的花瓣,散着香氤,飘落于齐魅的心湖之上。齐魅抬首,与正高高抓着木栏、吊于床顶的顽皮男人,四目对望。男人笑得纯真,照例露了一侧虎牙。
那一望,勾起了齐魅脑海中,二人相识以来、所有缱绻温情的回忆。那一刻他心想:如若可以,我愿化作永沉湖底的细沙,沉睡在你安静美好的怀抱里,忘掉这世间的潮起潮落,陪你看千年岁月的轮替。然而,我不能。
同样穿着大红喜衣、不羁敞着胸膛的餮,从床顶一跃而下,伸手捞了齐魅的柳腰,就顺势抱着美人打滚,翻倒至软塌上。
深情相拥之间,呼吸相闻,肌肤相亲相触。一双爱极了彼此的有情郎,便情不自禁地吻在了一处。齐魅仰着脖颈、张着湿热的红唇,任餮夺取其间香息,就像是作着最后的告别一吻,毫无征兆地湿了眼睫。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嗯?”餮停下了对两片柔荑的索取,抬手至美人娇俏的眼梢,轻柔为他拭泪,“该不会,是终于盼来了我这等的如意郎君,给欣喜的吧?”
齐魅摇头,从衣间缓缓抽出一根银针,针尖泛着冷光,足有三寸余长。他一憋唇,娇软地伏到餮的胸膛上,哭嘤嘤说道:“这东西如此可怕,竟要伸进我心口去取血,我怕……”
然而,一切都只是做戏。齐魅当初下山擒饕餮之时,连死都不怕,他又怎会怕这区区的血祭仪式。他真正哭泣的原由,只能偷偷埋在心底。这是他身为苍生御狩,与邪神饕餮之间,最后的战斗——不,该说只是这一世,最后的战斗。
“别哭呀我的小心肝,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我恨不得能替你疼……可你说要嫁给我、一辈子同我欢好,还要助我控住人形,那么成为饕的祭品,恐怕是唯一的法子了。你放心,咱们取一点点血便好,过后我立即用灵力帮你治疗,保证不让你多疼,好不好?”
餮万般耐心地哄着,又心疼地凑上齐魅的心口舔弄。那片玉肌,白皙诱人,莹薄光润,令人爱不释舌。要在这处穿一个洞,犹如利刃剜在餮的心尖上,叫他难受,让他不忍。
齐魅的心,痛得快要融化在血泊里了。可他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不能再软弱了,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执行到底。这件事,并不是全无希望。对,在那之前,他还要为下一世的自己,争取更多的希望。
140.踏破铁鞋
齐魅亲昵地回搂住餮的脖子,勉力不露出一丝悲切:“那你可要保证,待我哪天产珠时,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决不能离开半步,好不好?好不好?”
一听到产珠,怪舌立刻兴奋了。它舔-舐着齐魅的小腹,在那处留下湿滑清亮的涎液。
“滚一边儿去!以后有你享福的。可今晚是魅官儿的头一次,他归我!”餮把淫舌捉起来,毫不纵容地拎远了。淫舌觉得无趣,便也自觉乖顺地,缩回了他身体里。
餮一拍胸脯,并指向天,半立誓、半说笑道:“那是自然!我发誓,无论我的小心肝产珠之时,会不会同别的妊娠女子一般暴躁,无论你是踢我、打我、撵我、赶我也好,我会一直在旁守着你,绝对寸步不离!”
“好、好……”齐魅表面含笑,频频点头,同时在内心苦笑:餮,望你记得今日誓言,望你真能说到做到。下一世,无论你有多么怨我、恨我,无论你是踢我、打我、撵我、赶我也好,我都会在旁守着你,一直一直守着你,绝对绝对,寸步不离。
“魅官儿……”餮暧昧地摩挲着齐魅的后腰,又时不时,寻到其下的峰峦花涧中去撩火,“时辰不早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快些行了仪式,灭烛歇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是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