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完全交给周公前,陆宣在心里默背了一句苏轼的诗:“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唉,倒在我下巴上的那半块饼,还真有点像纪念‘自作多情’的一块碑……”随后,他便含着一口“苦涩的小甜饼”,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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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零五分——没错,如果陆宣能再多那么一点点信心,再坚持多等那么一会会儿的话,那他就能与深情覆在他唇瓣上的珀西,共享同一块饼干的甜蜜。
珀西为了赶来赴约,把两只手臂都挥得快要掉了。那感觉就像是马拉松运动员,用俯卧撑的标准姿势,跑完了全程四十二公里——还是两臂挂铅的那种。
今夜的珀西诚然是气喘吁吁,额上沁出的汗水,都能用吸水拖把来擦洗,一路上犹如滴着雨。不过在亲吻陆宣之前,他先用床头的纸巾(没错,陆宣真的吸取了教训),把额角擦拭得干干净净,随后叼起小饼嚼了嚼,才将想念的唇印,烙在了枕上人“久旱待甘霖”的软瓣上。
可他没想到,陆宣居然被吻醒了,冷不丁动起了嘴皮,轻声问:“好吃么?”
珀西怔愣地看着陆宣。这次他没有余力来施法,身下人明明只要抽掉眼上的布罩,就能将精灵形态的自己逮住。可陆宣没有那样做,事实上-他只是笑——秀气的唇角提着甜甜的微笑,可笑着笑着,忽然一滴莫名的眼泪,就洇湿了眼罩、滚到了嘴角。
“你问哪个?饼干,还是这个?”珀西伸出指头,揩了泪珠,沾在口里尝了尝,“饼干是甜的,眼泪是咸的。只要是你的味道,我都喜欢。”
陆宣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呢?原本以为不会来的人,最后还是来了。也许,他已经习惯了生命中有人缺席,最该相亲相爱的父母都对他不在意,结果倒是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牙仙,遵守了与他的约定,从来没叫他和弟弟失望过。
今夜,他就想任性地哭一次,再说些傻话,犯一回孩子才犯的傻气。
他一拉珀西的衣角,倾诉委屈:“今天,有个人笑话我找不到男朋友,只能跟自个儿的右手亲近……哈,也对,我唯一的一次表白也失败了……说来好笑,对方一听叫他亲我,就跟一阵龙卷风似的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唔嗯……”
严严实实的亲吻,堵住了陆宣讪笑的唇,那个白天嘲笑过他的“人”,此刻只能以行动,在心里偷偷诉说着千千万万句“对不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