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艳遇记
茅房排队遇真爱
肚痛汗流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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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这嫁谁娶谁的婚姻大事,自该由高堂做主、媒妁出言,乳臭未干的丫头小子们,哪儿有那个资格,由着自个儿的好恶来?
寻常人嫁夫,但求人品中正、仕途上进,俊帅岸伟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福气。娶妻呢,则求贤良淑德、把孝顺公婆排第一,至于是否貌美如花、天仙姿色,那就全凭命里注定。
可白家的大公子白羡之,还真有旁人羡都羡不来的福气。他的娘亲如此开明,竟筹措着为他相亲:看对了眼,再成亲;若不合眼缘,亦无所谓白忙一气,从此啊把那话茬子弃。
而白知府呢,也顺着大儿子的意:一来只因狐狸精的事情,误会了大儿子,曲解了孝心,心里头过意不去;二来呢,羡之确实老大不小了,换了自个儿当年,还未立业,早已把娇娘娶。
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这个故事里,年少的白鹭真谈不上有多“勇”。相反的,他是在最窘迫、最汗颜的时刻,偏与白芍他娘看对了眼。而这个故事呀,姑且可叫做“茅坑艳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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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二十七年前,白鹭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酸秀才。他靠给人抄录经典,攒了足够的钱,终于可以去满城闻名的百味林,吃上半只油香溢齿的炭烤叫花鸡。
天可怜见啊,这吃惯了清汤寡菜的白鹭,是个“素肚皮”,刚掺进来一点儿油水,就“咕咕——咕咕——”,倒霉催的闹起了肚子。
“哎哟,快点儿啊……怎么还不出来,急死我了诶……”白鹭捂着肚腹、跺着脚立在茅厕门口,绝望地看着久已不动的长队,疼得弯成了一条软糕。
就在这时,一阵春风,从他眼前吹过。他遇见了这一辈子的真爱、今后要与他白头相守的姑娘——秦小姐。
秦小姐的爹爹,就是这百味林的掌柜兼主勺——哦,账本和烤炉传至他的外孙白狼手里时,那已是二十多年后的后话。
有人说,掌握了玉玺和虎符,就掌握了天下。可若有人掌握了掌握玉玺和虎符之人的胃,那威风又当如何形容?
秦老爷便是威风之人。他虽不当官、不沾仕途,可却为无数官员权贵烹过佳肴。他的“秘制炭烤叫花鸡”,连前朝皇帝和天下兵马大元帅尝了,都赞不绝口。您说他厉害不厉害?赚进的钱,是不是得拿盆和钵来接?
故而日后玉罗敷指责秦夫人“仗着娘家势强”,也有那么点道理。可当年一眼看中白秀才的秦小姐呀,还真就不是那样势利的人。
“诶!我的花……”秦小姐浮着罗裙,在院中快步穿过。她嫌弃酒楼里头烟熏火燎的味道太重,来后院采些芍药,欲插在每张竹桌上,净一净那烟火气。可兴许是走得太急,花儿掉了地,偏生落在了白秀才的脚边,像是造化牵的红线。
当然,能为美人拾花,是引得多少英雄尽折腰的美事。可白鹭之所以会比旁人先蹲下去,还是因为……那该死的闹肚子。
“唔!”那是疼痛的暴击,肠胃里像是有一条蛇在钻土,边游还边将肠壁吸。白鹭疼得站不住脚,直接蹲在了地上,一伸手,秦小姐丢的芍药花触手可及。
“多谢,真是有劳公子了……”一声甜音扑耳来,白公子仰首,一张端庄秀丽的面孔朝他莞尔笑,忽闪忽闪的睫羽,像是轻盈的羽扇,扇动着他“噗通、噗通”乱跳的少年心。
“怦!”是啥东西初次裂了开来?哦,那是他的情窦!
肚子里倒腾的“蛇”,被一见钟情的春风,吹得暂时偃了旗息了鼓。白秀才如沐春风,整个人忽然活过来,只是满面的汗珠,的确像是刚沐了一把浴。
他忐忑地持着芍药,小心翼翼地递上前去,倾慕的眼神,同时也跟洪水似的、往人小姐的玉颜上头灌:“给、给你……拿好,小心别再掉了……”
秦小姐那头,亦是被盯得芳心萌动。可小姐的威风还是要耍一耍,否则,怎能在这傻秀才的心里留下痕迹?
她一噘嘴,故意不接花儿:“哼!看来我方才是白谢了,公子帮我拾花,一点儿都不诚心!”
“怎、怎么会?”白秀才急了,“小姐莫生气!恕在下愚钝,女儿家的心思,在下实在是不懂,可否将话说明?”
秦小姐瞅这傻瓜焦急的样子,心里暗暗甜:“你叫我‘别再掉了’,意思是,只肯给我拾一次是不是?那我若是偏不小心,偏要掉,偏要你给我捡……你还捡不捡?”说着,她忽然调皮伸爪,抽掉了秀才手里的鲜花,故意掷在地上。
“我捡我捡、多少回我都捡!”白鹭赶紧下蹲,虽重复的是一样的举止,可这回缓缓起身时,明显带着千丝万缕的情意。
他将通红的脸凑近了小姐道:“我一介穷酸秀才,能为天上的仙子拾花,是多大的荣幸。可我怕今后难再有机会,进来如此奢华的酒楼美餐一顿。只求小姐下回将花儿丢在路边,别让他人捡了去。在下天天守在百味林门口等着捡,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