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雾气浓重如纱。
&esp;&esp;洛舒窈站在宫门前,看着那扇沉重的铜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esp;&esp;她独自入宫。
&esp;&esp;昨夜,宫中传来口谕——三皇女姜宜宁召见丞相之女洛舒窈,翌日辰时入宫议事。
&esp;&esp;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却连遮掩都懒得做好。
&esp;&esp;身着浅青宫裙的内侍在前领路,步子极轻,唯有宫墙间回荡的脚步声。
&esp;&esp;她被带往的是芳台殿。
&esp;&esp;不是正殿,不是偏殿,而是三皇女姜宜宁临时议事、会见臣属的地方。
&esp;&esp;洛舒窈心里冷笑。
&esp;&esp;她看不上洛舒窈,但她需要洛家。
&esp;&esp;芳台殿的殿门大开,三皇女姜宜宁站在层层帷幔后,背对着她,手中拿着一卷卷宗,似乎正在批阅什么。
&esp;&esp;她穿着玄色宫装,腰间系着金丝绦,整个人透着一股凌厉的冷意。
&esp;&esp;洛舒窈跪拜:“参见三殿下。”
&esp;&esp;姜宜宁头也不抬,淡淡地挥手:“起来吧,坐。”
&esp;&esp;“谢殿下。”
&esp;&esp;洛舒窈在侧席上坐好,两人之间隔着两三丈远的殿地,像是故意保持的距离。
&esp;&esp;姜宜宁依然没有转身,只是继续批阅卷宗。
&esp;&esp;洛舒窈不动声色,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殿中的陈设上。
&esp;&esp;芳台殿虽然富丽,但处处透着肃杀之意。墙上挂着的不是山水画,而是兵法图;案上摆着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边关战报。
&esp;&esp;这位三皇女,野心不小。
&esp;&esp;良久,姜宜宁终于放下笔,转过身来。
&esp;&esp;那是一张极有压迫感的脸——眉眼锐利,薄唇微抿,看人时带着一种天生的俯视感。
&esp;&esp;她的视线落在洛舒窈身上,像在审视什么。
&esp;&esp;“洛娘子最近倒是安分得很。”
&esp;&esp;洛舒窈垂眸:“女臣本分,自当如此。”
&esp;&esp;姜宜宁轻笑一声,但笑意不达眼底:“你若真安分,也不会做出强抢男子的事来。”
&esp;&esp;洛舒窈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esp;&esp;看来姜宜宁对她的事了解得很清楚。
&esp;&esp;“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场误会。“洛舒窈淡淡地说。
&esp;&esp;她端起茶盏,却不喝,只让香气蒸腾着,像在审问:“不过孤倒不在意你和寒氏、谢氏恩怨。”
&esp;&esp;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孤在意的,是你背后的洛家。”
&esp;&esp;洛舒窈心中明白过来。
&esp;&esp;原来如此。
&esp;&esp;姜宜宁继续道:“你们洛家素来谨慎,不轻易站队。你母亲虽贵为丞相,却从不表明态度。连孤都摸不透她的真正想法。”
&esp;&esp;洛舒窈心里暗暗叹息。
&esp;&esp;原主的母亲洛相,确实是个极为精明的人。在朝堂上如鱼得水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这份谨慎。
&esp;&esp;“殿下想让我替母亲表态?“洛舒窈问。
&esp;&esp;姜宜宁看了她一眼,目光像刀锋轻扫:“你还不够资格。”
&esp;&esp;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轻蔑。
&esp;&esp;洛舒窈垂眸,心中冷笑。
&esp;&esp;姜宜宁把她看成什么了?原主那个不学无术、只会惹事的纨绔千金?
&esp;&esp;片刻静默。
&esp;&esp;姜宜宁终于放下茶盏,慢慢走到她身侧,声音低而稳,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权势:
&esp;&esp;“孤要你成为孤的幕僚。”
&esp;&esp;“你在外面替孤说话、做事、拉拢人心。至于洛相会不会因此卷入,你无需操心。孤自有打算。”
&esp;&esp;意思很明白——
&esp;&esp;你只是个可利用的棋子。
&esp;&esp;你母亲的力量我想要,但你…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esp;&esp;自始至终,她对洛舒窈都没有真正的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