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看到了……

&esp;&esp;满脸懵懂的子木，被衣衫褴褛的人捡到。

&esp;&esp;神的恩赐洒满土地，人从无尽的劳役以及压迫中解放出来。

&esp;&esp;他又见到：

&esp;&esp;神国建立，白塔高筑，圣教遍布人的国度。

&esp;&esp;人们簇拥在高塔之下，每一张狂热的面庞都清晰可见。

&esp;&esp;流浪者捂住脸。

&esp;&esp;感激的声音、纯善的声音、贪得无厌的声音、图谋索取的声音、以及——一些人的狂笑与另一些人的恸哭。

&esp;&esp;他眼见楼高起，又似乎转瞬就化作了尘埃。

&esp;&esp;神明已不再是满面稚嫩，却又变成了最初的孤身一人。

&esp;&esp;脑海中人的声音却也一刻没有停下。

&esp;&esp;这次不再是人偶遇他，他行遍大地——主动选择了一群人。

&esp;&esp;……

&esp;&esp;再一次，

&esp;&esp;……

&esp;&esp;又一次……

&esp;&esp;……

&esp;&esp;直到某个觉醒的人类，来到这个似乎永远只有苦难的世界。

&esp;&esp;流浪者似乎听到了什么。

&esp;&esp;他在说什么？

&esp;&esp;他说：

&esp;&esp;‘人的世界应该由自己主导……而不是终日匍匐在神座之下……’

&esp;&esp;仿佛神魂撕裂，心与肝与脏腑全都被搅碎。

&esp;&esp;而这一切的一切，皆掩盖在一声轻轻的应答之下。

&esp;&esp;……世界重归了黑暗……

&esp;&esp;……

&esp;&esp;……

&esp;&esp;流浪者被过量的情感与记忆冲击，肢体失去了控制。

&esp;&esp;他跪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esp;&esp;一双手抱起了他，替他抹去了脸庞的泪水。

&esp;&esp;“所以我才说……让你先走……”

&esp;&esp;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与一声浅浅的叹息。

&esp;&esp;迷雾散去，神魂回还。

&esp;&esp;流浪者尽力睁大眼睛，目之所及却依旧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esp;&esp;他看不清子木的脸，更看不到他的眼睛。

&esp;&esp;“为什么……”他呢喃着。

&esp;&esp;“什么？”子木将他整个环抱在怀里，声音就在他的耳畔。

&esp;&esp;“尝试那么多次……”这是他下意识的言语，残存的记忆还在困扰着他。

&esp;&esp;流浪者不知这到底是自己在发问，还是子木的渗透过来的情感在质问。

&esp;&esp;一片沉默。

&esp;&esp;流浪者有些急躁，他的手摩挲着，抓住了一片衣衫。

&esp;&esp;“……这世上哪儿这么多为什么。”

&esp;&esp;一只手回护住了他的指尖。

&esp;&esp;“就像你生来就是个人偶，而我生来……”

&esp;&esp;子木的声音压低了，听不清楚。

&esp;&esp;可流浪者也不需要他说完，他知道他想说什么。

&esp;&esp;这不对劲！

&esp;&esp;流浪者想着，这不对劲！

&esp;&esp;他又没有做错些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

&esp;&esp;他不该落得这个下场……

&esp;&esp;流浪者强撑着，咬紧了牙齿。

&esp;&esp;“你是故意的吗？”

&esp;&esp;“……”

&esp;&esp;“故意……让我看到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esp;&esp;子木在他耳边笑。

&esp;&esp;“我让你走的，是你非要留下来的。”他的声音多么狡黠。

&esp;&esp;即便流浪者的视线依旧是一片白炫，他也能猜出子木此时的表情。

&esp;&esp;“可恶！！”

&esp;&esp;“唔……你怎么还咬人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