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会恨你的族群、包括你那有可能还存活着的亲眷吗？”

&esp;&esp;核心种很认真地问。

&esp;&esp;“或者说，你是否还爱着他们？”

&esp;&esp;减少伤亡的合作请求是难以拒绝的——他不能给灰翅族群凭空树立一个原本可以避免的敌人，但是以什么样的条件接过这份合作，却有着充分的商榷余地。

&esp;&esp;但是雄虫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

&esp;&esp;他给出的答案属于意料之外。

&esp;&esp;“我们很少有恨与爱的意识，这些情感都过于奢侈了。”

&esp;&esp;这两者都是更加高级复杂的情感。

&esp;&esp;和依附于本能的恐惧、喜爱不同，升级版的情绪更加复杂、需要进一步提炼才能获得。

&esp;&esp;在进食时所迸发的欣然属于喜悦，面对死亡和伤害时流露的惶惑归于恐惧，这些都顺应他们的生物天性而发生。

&esp;&esp;爱恨则不一样。

&esp;&esp;它们可以同时存在，也可以背道而驰。人类歌颂爱，讨论它所带来的依赖与忠诚，讨论它所包含的积极意义、无尽的美德，却往往忽略了它同样具有独占性、具有排他性。

&esp;&esp;白色的雄虫随着阅读量的增加，对于人的矛盾性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esp;&esp;旧地的宗教认为，爱是一种被赋予了忍耐、奉献意义的精神。

&esp;&esp;但实际上，爱是嫉妒，是炫耀，是因欲望而行本能的事，是难以忍耐，是猜疑，是会随时间而止息的有限付出。

&esp;&esp;被供奉于神龛上的完美情感只存在于理想之中，虫子也好，人类也好，每一个生物最终都将走入这尘世，成为碌碌众生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