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衣服的哭，带白口罩的忙碌工作。

&esp;&esp;长条条的人从袋子里抬出来，送进去，变成巴掌大的陶瓷罐还到亲属手中。

&esp;&esp;如果说地府是人死后会去的地方，那殡仪馆就该是检票口。送他们登上中途不停站的直达列车。

&esp;&esp;灵魂褪离后，亲人的肉身也跟着跳出物质世界。

&esp;&esp;但他们并非真的消失，只是你无法再用肉眼看见。

&esp;&esp;他们也并非真的离开，只是向四周扩散，变成更宽广，更辽阔，不受拘束的存在。

&esp;&esp;妈妈当是。

&esp;&esp;裴确想。

&esp;&esp;自此，拂过她脸颊的每一阵风，听见的每一场雨，目光所及，尽是妈妈的身影。

&esp;&esp;她只是跳出了时间的囚笼，但爱如经义，一悟千悟，永不退失。

&esp;&esp;想到妈妈的每个瞬间，她都在。

&esp;&esp;“小妹，节哀顺变。”

&esp;&esp;沉灰的瓷罐落到眼前，裴确转回神，摊手，从曹胜辉手里接过。

&esp;&esp;“这是你妈妈的骨灰，按习俗，你可以拿回家，供供香，或者问问你爸，埋到你家祖坟——”

&esp;&esp;话没说完，跟车来的年轻小伙猛地捅了曹胜辉一胳膊肘。许是住在弄巷附近的人，“听说”过她家的事。

&esp;&esp;裴确垂下眼帘，低声问：“如果不按照习俗呢？”

&esp;&esp;“不按习俗，可以随便找个地方撒了，”年轻小伙忙接话，“像什么湖里，山上都行。”

&esp;&esp;“谢谢。”

&esp;&esp;默了片刻，裴确冲曹胜辉微微鞠了一躬。

&esp;&esp;拒绝了同他们一起坐车回去的好意，独自走上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