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裴确不曾想过，昨晚白雪说的“除了这些”的“这些”，竟如此沉重。

&esp;&esp;她来自每个母亲内心最深处的悲悯，哪怕以生命筑桥，也要将孩子推离深渊。

&esp;&esp;也许，神明垂怜的真相背后，是万千母亲的牺牲。

&esp;&esp;炉中香灰，燃尽的是妈妈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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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媛儿你胆子小你别进来，你把眼睛蒙着，跑快些，去小卖部找你干妈，一定记得把你干爹也叫上啊听到没！快去！”

&esp;&esp;“裕忠，你赶紧去把老江扶起来，让他别骂了！柏民好不容易睡着了，等会儿醒了又要跑出去闹！”

&esp;&esp;穿好衣服重新赶来的吕美琴，手脚并用地比划片刻，铁门吱嘎一声便被推开了。

&esp;&esp;王裕忠埋着头拖回梯坎上的轮椅，把惊魂未定的江兴业扶起来后，两人一齐缩到一边，正对着墙壁不敢回头。

&esp;&esp;袁媛的身影从裴确视线中快速闪过，几分钟后，她带着李雅丽和吴建发跑了回来。

&esp;&esp;当他们抬头，免不了又是一阵尖叫，裴确仍怔在原地，看见他们围在白雪裙摆下转圈，谁都不敢先伸手。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弄巷外响起警车声。

&esp;&esp;天已经彻底亮堂，睡醒的弄巷人围拢到裴确家门口，窸窸窣窣地议论中，两名警察钻了进来。

&esp;&esp;他们一人抓住白雪一只脚，将她平放到地上，对着她淤青的脖颈拍了几张照。

&esp;&esp;一个写记录本，另一个拿着对讲机喊：“杨哥，我们现场勘查完了，是自杀，证物都在，不用过来了。”

&esp;&esp;“你们谁是家属？过来做个笔录。”郭翔挥了挥手里记录本，余光忽瞥见角落布鞋，莫名觉得眼熟。

&esp;&esp;江兴业举起手，他被推到郭翔面前，两人开启简单问答。

&esp;&esp;另一位警察收了对讲机，也开始收集其他人的口供。

&esp;&esp;他们一走开，不知道是谁扯下墙上挂着的一块烂布，盖到了白雪脸上。

&esp;&esp;那是妈妈洗脸的毛巾，烂了很多处破洞，但仍有完好的那部分，正好能盖住她瘦削的脸。

&esp;&esp;“她确实精神不正常的！前年么，还拿剪刀把自己女儿的头发给剪成个赖皮头，我们整条巷子都见到的。”

&esp;&esp;“她还有个女儿？”

&esp;&esp;“是嘛，叫江裴还是小裴的，蛮水灵一小姑娘，小时候老被她妈拿藤条抽，下手狠得嘞！不知道现在跑哪里去了，要是知道她妈自杀了，肯定大松一口气，以后日子就好过些了。”

&esp;&esp;“那她跟他老公平时的夫妻关系怎么样？”

&esp;&esp;“哎哟那不好说听说是各管各的，但老江是个老实人，手工好，能做木雕赚钱，她老婆是个疯子，整个弄巷出了名的，要不然这么漂亮也不会甘心嫁给老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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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警察做笔录，各路杂音传到裴确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