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正是这句,“醒醒,我们一起躲起来,不要被命运找到。”
&esp;&esp;裴确支起脑袋,还没想好如何开口,檀樾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片刻,蓦地眉眼轻弯,噗嗤一声笑开了。
&esp;&esp;坏掉很长一段时间的廊桥路灯,今晚忽然修好了,裴确坐在那束从上倾泻的暖黄光晕里,打哈欠的眼泪还沁在眼眶,整个人看起来亮晶晶的,像路过人间的天使。
&esp;&esp;笑够了,檀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某些沉重的心事,就在那一刻被莫名驱散。
&esp;&esp;他仰起头,任风穿过脖颈,睁开眼,望向夜空,笼在头顶的迷蒙白雾,也已彻底被月光照透。
&esp;&esp;裴确不知道檀樾为什么开心,但她能感觉到方才那股沉重的氛围消失了。
&esp;&esp;于是学他的样子,同样地仰起头来。
&esp;&esp;而后便听得一道闲适的嗓音,慢悠悠地拖长语调道:“今晚的月色很美。”
&esp;&esp;“不是每天都一样么?”她转着脑袋左看右看。
&esp;&esp;檀樾又低头笑了。
&esp;&esp;“笑什么?”裴确不解地蹙眉。
&esp;&esp;“嗯笑你还没长大。”
&esp;&esp;“那刚刚呢?”
&esp;&esp;“刚刚?”檀樾歪了歪头,回忆起来,指尖戳了戳她眉心,“刚刚是笑你可爱。”
&esp;&esp;他收回手,敛了笑意,补充道:“又勇敢,又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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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晚留给裴确的谜语太多,直到二十七岁她还没能全部解读完。
&esp;&esp;是在逃出望港镇的很久以后,她终于攒够一笔钱去看真正的大海。
&esp;&esp;当她踩着脚底柔软的细沙,浪花覆过脚背,涨了又退时,才忽然懂得檀樾那句“今晚的月色很美”是何含义。
&esp;&esp;今晚的月色很美,说的是她的人生,从今晚之后便会划出泾渭分明的海岸线。
&esp;&esp;自此,你看见的每一片湖、每一汪清泉,一切与水相关的风景,都只能成为那一晚水潭的缩影。
&esp;&esp;景是,人也是。
&esp;&esp;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在那一刻按下暂停,永远停在十五岁,永远停在他身边,停在他望向她时的那一眼。
&esp;&esp;可惜命运是随波逐流的湖面,它不但没高抬贵手,还在她跨进深渊的门槛前,轻轻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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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我明天可以打给你吗?”
&esp;&esp;离开跨河桥,裴确站在与檀樾分别的下坡前,探头问道。
&esp;&esp;“当然,说不定我会先打给你。”
&esp;&esp;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灿然一笑,冲他挥手道:“好!檀樾,再见。”
&esp;&esp;往下坡跑了几步后,她忽又转回身来,“不对!是晚安!”
&esp;&esp;裴确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檀樾笑着应了声,也向她挥手道:“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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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隔天一大早,裴确是被李雅丽的尖嗓喊醒的。
&esp;&esp;“诶,老江、白雪,大巴已经停在门口了,我和建发来接你们,小裴你来给我们开开门呀!”
&esp;&esp;她烦躁地薅了两把头发,穿好衣服,刚踏出房间半步,便瞧见洗漱完回来的白雪,冷着脸给他们开了门。
&esp;&esp;李雅丽今天穿了件透纱的玫粉碎花裙,耳鬓别朵大红鲜花,俗气地让人发闷。
&esp;&esp;一进屋,她就推着旁边的吴建发往江兴业的房间去,“建发,你别磨蹭,快去里屋帮帮老江,别忘了把他的拄拐带上。”
&esp;&esp;裴确半靠着门框,转眼打量起垮脸走来的吴建发,和李雅丽的“花里胡哨”相比,他的打扮正常得多,只是一件条纹短袖加一条黑长裤。
&esp;&esp;吴建发一脚跨进屋,还没敲江兴业的门,视线倒是先和她对上了。
&esp;&esp;猝不及防地,他咧嘴冲她笑了下,那双和吴一成一样的吊梢眼眯成一条缝。
&esp;&esp;裴确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不等她回应,他已经又垮下脸,像是颇有怒气地“咚咚”叩了两下江兴业的房门。
&esp;&esp;“哎哟雪呀!咱这是去参加喜喜庆庆的婚礼,你说你就穿这,这不行的呀!”一波刚平,李雅丽忽又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