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暴雨已连下两日,运河水位暴涨,沟渠满涨,污水溢上了街面,家家户户都在用盆和簸往外舀黑乎乎的污水。
&esp;&esp;而此时的大殿上,鸦雀无声。祁礼满身污泥伏在地上,身体斗如筛糠,“儿、儿臣也不知这些民伕尸体何来啊父皇。”
&esp;&esp;皇帝大怒,“那你昨夜好端端为何会出现在那?”
&esp;&esp;“儿臣见有雨,心系皇陵,放心不下,特去查看……”
&esp;&esp;“胡扯!你分明是想欺上瞒下,将这些活活累死的民伕埋掉!哪知赶上了大雨,反倒将他们的尸身冲了出来!”
&esp;&esp;祁礼恨恨咬牙,这才知是中了祁岁桉的计。
&esp;&esp;见也瞒不住了,祁礼便呛声为自己辩解道,“是儿臣监管不利,但其他事儿臣当真不知!”
&esp;&esp;“那不知?!好,去查!究竟是何人敢昧了工钱把人活活累死!你!给我闭门思过!”
&esp;&esp;祁礼长出一口气,心知逃过一劫。他谢恩起身,心中咒骂祁岁桉,就这点本事也想置我于死地。
&esp;&esp;杨静山将祁礼被禁足的消息带回时,祁岁桉刚睡醒一觉,揉了揉眼睛,睡意萌萌,“就知道会如此。”
&esp;&esp;这么多年若不是父皇回护他,怎会纵得他如此嚣张跋扈。
&esp;&esp;祁岁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立时唇瓣上一片水润。“那就再送他一份大礼吧。”
&esp;&esp;第七日大雨仍不停,民伕一事还未查清,另有一消息轰然而来──皇陵地宫塌陷了!
&esp;&esp;祁礼再次被押至金銮殿上,望着浑身湿透的大理寺卿手中的两块砖,脸上一片死灰。
&esp;&esp;“禀皇上,臣带人去勘验过了,皇陵的砖被人替换过。”
&esp;&esp;皇帝满目愠色地接过一轻一重的两块砖,顿时砸在了地上!
&esp;&esp;“皇陵你们也敢动手脚,给朕查,朕要倒要看看是谁敢吸油水吸到了祖宗头上!”
&esp;&esp;皇陵塌陷一事传开,一时间民声沸沸,不详的预兆笼罩着祈元年四十二年的初春。
&esp;&esp;皇帝暴怒,连夜彻查此次参与皇陵修葺的官员,全体禁军出动,整修皇陵、维护治安以及疏通渠道。
&esp;&esp;又过两日,皇陵贪污案以雷霆速度被查清。所涉官员甚广,甚至还有不少武将,被牵连官员家中抄没出大量家产。
&esp;&esp;一时间盛京如一株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柳树,还未茂盛已遍地残叶,街面上关门闭户,人人自危。
&esp;&esp;日前的繁盛恍若前世。
&esp;&esp;祁延胸口闷滞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短短数日,这场大雨将掩藏在盛京繁华鲜丽表面之下的那些恶臭腐烂全翻了出来。
&esp;&esp;直至第九日,刘贵妃哭晕在祁延脚下,“陛下,六儿心思最是纯善,他怎会贪污?定是手下人隐瞒啊皇上!”
&esp;&esp;祁礼已下狱,可一切远没有结束,反倒是以更加劈头盖脸之势令人应接不遑。
&esp;&esp;殿前都指挥使籍飞领命去拿人,前脚刚走,禁军副都虞石怀德冲了进来,“禀告皇上,匈奴精锐三万已杀至城外了!”
&esp;&esp;祁延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瘫坐了回去!
&esp;&esp;“陛下!”众人皆惊呼出声,惊惶恐惧如潮水蔓延开来。
&esp;&esp;“不可能啊!从安邑一路南下至盛京,沿途驻军众多怎会无人来报?”
&esp;&esp;石怀德双目通红,“报了,但各路传令官皆于途中蹊跷失踪了。”
&esp;&esp;御医用急针才令祁延缓了过来。他双手颤抖着,召福安贵过来,“传朕命令,开大朝会。”
&esp;&esp;两个时辰后,御书房内聚集了前来商议战事的大臣们。
&esp;&esp;大家互相看了看,发现人数寥寥,连平日大朝会的一半都不到。这场大雨里,病的病,躲的躲,倒的倒。
&esp;&esp;“匈奴距京都还有不到两百里,最晚后日便会抵达京备五营。一旦京备营抵不住,盛京沦陷在即。”石怀德声音沉着,喉咙发紧。
&esp;&esp;祁延转向枢密院使康贾忠,这个拥有发兵之权的最高军事长官。“现还有何人能战?”
&esp;&esp;大盛重文轻武的弊端此刻展露无遗。三品以上武将都已派往各地镇压军阀。京中原有三位将军镇守,可一位年事已高大雨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