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所谓君父,本就是天下万邦万民的父亲。
&esp;&esp;自古以来,文人臣僚又常在诗文中以美人自喻,作闺怨诗讽劝君王。
&esp;&esp;所谓“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何所依。”
&esp;&esp;从这个方面来说,将皇帝喻为百官的丈夫,似乎亦无不可,只是有些奇怪。
&esp;&esp;因而当皇帝铁了心要袒护自己的女儿时,按照从父从夫的道理,百官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作不见。
&esp;&esp;横竖这是公主家事,并未涉及朝臣不可侵犯的底线,没有必要拼着惹怒帝王的风险一力进谏,顶多稍稍委屈永和公主的驸马一家。
&esp;&esp;就像如今,永乐公主越过后宫诸位母妃与年长兄姐,堂而皇之高居御座之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席位时,朝中重臣也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旋即平平淡淡移开了目光。
&esp;&esp;多年来皇帝对永乐公主的优容与宠爱,他们早就习惯了。
&esp;&esp;还是那句话,此乃天子家事。
&esp;&esp;在诸臣工的利益被触动之前,这些小小的越距与不妥,一应可以视而不见。
&esp;&esp;景涟托腮闲坐在御座之侧。
&esp;&esp;宫宴上的饮食以精美为要,口味反倒是其次。因此这些呈到景涟面前的菜肴,固然极为精致,却令景涟提不起半点兴趣。
&esp;&esp;皇帝瞥来一眼,神情隐带欣赏。
&esp;&esp;他用一种平淡的、欣悦的眼神,不动声色注视着席侧毫无所觉的女儿。
&esp;&esp;像看一株绝世的名花、一件稀世的珍宝、一件精心打造的完美作品。
&esp;&esp;唯独不像是看待一个人。
&esp;&esp;在皇帝心里,景涟也的确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一件令他满意的作品。
&esp;&esp;皇帝有些遗憾的是,景涟的容貌和她的母亲并不很相似。
&esp;&esp;最令他愉快的是,景涟的性情和她的母亲全然不似。
&esp;&esp;景涟并没有察觉到皇帝的视线。
&esp;&esp;她的目光越过屏风,居高临下投向殿中舞乐。
&esp;&esp;鼓乐之声渐急。
&esp;&esp;御座下首,太子妃起身敬酒。
&esp;&esp;皇帝一向看重太子妃,见太子妃一反平日端庄沉稳,眼角眉梢皆带笑意,饮了半杯御酒,道:“朕听闻信国公夫人今日入宫赴宴了?”
&esp;&esp;太子妃垂首应是,下首侍从已经悄无声息地向外臣及命妇席位走去。
&esp;&esp;皇帝随意一瞥,只见席中信国公夫人站起,遥遥行礼,便道:“你们母女许久不见,李进,在太子妃席侧为信国公夫人加一张席。”
&esp;&esp;这是极大的恩赐与体面,太子妃再度谢恩。
&esp;&esp;一旁侍立的怀贤心悦诚服,连忙小跑着去扶裴夫人离席谢恩。
&esp;&esp;席位很快加好,正观赏舞乐的景涟也稍稍转了转头。
&esp;&esp;裴夫人和她想象中哀愁的妇人并不相似,尽管神情静默如水,却不显哀怨郁色。
&esp;&esp;想来也是,裴夫人到底做了几十年名门宗妇,怎么会犯这等低级的错误。倘若宫宴时板着一张脸,简直是心怀怨气、不敬天子的现成把柄。
&esp;&esp;她正饶有兴致悄悄打量裴夫人,试图从这张隐带岁月痕迹,却依旧美丽端庄的面孔上找出太子妃的影子,却听见皇帝带笑唤道:“永乐?永乐?”
&esp;&esp;景涟连忙转头,略带羞涩地起身道:“父皇,儿臣从未见过信国公夫人,想不到夫人风姿出众,竟看的呆了。”
&esp;&esp;皇帝虚虚点她,笑道:“你倒是嘴甜,专会讨人欢心。”
&esp;&esp;又道:“这是太子妃的母亲,也是你的长辈,是该见礼。”
&esp;&esp;太子妃与裴夫人一同起身,连道不敢。
&esp;&esp;景涟眨了眨眼。
&esp;&esp;同样的话她不知听过多少,无非是皇帝传递自身态度、抬举朝臣的手段。
&esp;&esp;她站起身来,已经露出了亲近不失分寸的笑意,当真朝裴夫人行了个礼,道:“我常见太子妃嘉言懿行,不胜钦慕,却不能学得其中三分,直到今日见了夫人,才明白缘由。”
&esp;&esp;太子妃对面,贤妃的脸色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