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与自己相处时不同,邢东严肃的多,愠se明显,一双锐利的目光聚焦着那个苍白羸弱的nv孩。
邢东也是会生气的,对他特别关心的人。
那nv孩丝毫没有被吓到,脸上还有淡淡的笑。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跟视障人士一起生活没有那麽简单。」她的语气很平静,却也很绝望。
邢东一时间不知道怎麽反驳,那堆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几经反覆,他蹲下了身,面对nv孩,仰首直视她,从那双已然没有焦点的双眼中看见自己悲伤的倒影。
他握着nv孩有些发凉的手,放低声音,温柔的说:「你在担心什麽,告诉我好吗?」
「我怕连你都变得跟我一样。」滚烫的眼泪从脸颊滑落,碎在她的手上。
拯救深陷泥沼的人,会将自己也一起拉进深渊。
邢东终於明白,温暖的手掌攥紧她的手,释然地笑,「我又不怕。」
白茗汐终於放下先前假乐观的形象,放声大哭,声音引来其他人的注目,令人心疼不已。
然而泪流满面的不只是她而已,拐角处的夏勤勤遏止不住地哭泣。
离开医院後,夏勤勤将邢东的东西放在他房间外,她站在房门外,拿出了手机,萤幕被她按开又关起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联络邢东。
她决定分手。
尽管她想继续欺骗自己,却很清楚一个人的勉强有限度,不ai她的人等再久都没有用。
纠结半晌,她拿出了手机传讯息给他,眼泪含在眼眶,萤幕上分手两个字被模糊。
她明明是提分手的人,却b被分手的人更难过,她快速地打字,按下传送键後关机,动作一气呵成。
她怕再犹豫她又下不了决心。
从邢东租屋处回去时已是傍晚,冷空气让她清醒不少,她鬼使神差的走到学校的林荫大道,那个传说在脑海中回响。
「学长,你知道林荫大道的传说吗?」
「什麽传说?」
「听说情侣一起走那条大道,感情会很顺利。」
她不禁嗤笑,其实两个人的感情跟那条悠长蓊郁的林道毫无关系,只是人们用来给自己信心的藉口罢了,走过也好,没走过也罢,不够相ai的人终究会分开的。
白茗汐像冬天的一场初雪,难以忘怀,而她却是在盛夏才闯进他世界的一只蝉,用尽气力响了七天,也没能撼动他们的ai情,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她不想再这麽可怜了。
不明的情绪淤积在她x口,她不知道算愤怒还是悲伤,明明他们没有任何争吵,邢东也没有说过任何难听的话。可她还是好不甘心,怨恨的情绪如一团浸sh的棉花,ch0u不走又咽不下,堵在心口,使她愈发喘不过气。
无奈的是邢东偏偏没有态度恶劣地对待她,连分手都不是他说的,而是一次次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柔声又真诚地阐述自己的不是,更坐实了他不ai她。
周遭的人也都盼望着成全他们,最最可悲的是她清楚邢东对白茗汐多认真,他的道歉真诚地让她难以责备他,任何的怨怼都像她不识好歹的破坏他们。
别说旁人,连她也找不到指责的名目,无力发火。
後来的日子,她切断了和邢东的所有联系,努力把这些情绪压在日常琐事之下,不触碰不理会,期待它可以自己消去。
所以当初周嘉伟问她大学生活时她回答不上来,和邢东分手之後,她的生活只剩下一半,毫无起伏的那一半。
多年後的现在,邢东无意的话挑开这些年她努力掩藏的伤口,这gu怨怼着时间膨胀,挣开她的理智,失控地爆炸。
没关系是假的,不介意是假的,她的看似t谅也是假的。
凭什麽她就该在其他人的期待下乖乖退出这段关系成全他们,好像全世界都认为这才是对的发展。
前阵子和周嘉伟一起看的电影剧情浮现,所有人都为了男主角当时错过的初恋惋惜,在他身边努力付出的nv配角怎麽努力都只能换来无奈。
她从一开始就拿着配角的剧本。
餐酒馆外,此时的雨势急骤,雨水砸在地上的声音几乎要盖过夏勤勤的声音。
「每个人都希望我识相地离开,成全你们伟大的初恋,因为这才是ai情。」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因为你们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那我呢?我做错了什麽?我活该要遇到这种事?」
此时,夏勤勤身後的夜雨如瀑,她用力吐出讽刺的字句,如一道道耳光搧在邢东脸上。
後来才遇上的人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赢得过美好而遗憾的初恋,这世界一点也不公平。
「我为什麽不是先来的那个人?」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声音糊在黏腻的鼻音里,扭成委屈的模样。
邢东面se愕然,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夏勤勤的控诉,先前自以为过往没有那麽严重的想法简直可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