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或者说是日月,也许用这些形容一个人不恰当,但是当你看到他的时候,会觉得日月若此人。
或许就应该如此形容云知意。
云知意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出现了裴顾的身影,他只身着青衣,带着沈白烟送给他的玉佩,却让人觉得他身上应该绣有松竹和春花秋菊。
他单薄地坐在楠木椅上,看起来仿佛要远去一样。
“小顾,你来了。”
裴顾只微微颔首,云知意却早已懂了他,云知意抿了口茶。
他虚弱地咳嗽几声,说:“小顾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裴顾却说:“知意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云知意却笑着说:“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何必多在意。”
裴顾叹口气:“知意,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我所忧的也是我今日来找你的目的。”
云知意攥紧了茶杯,“可是……你想说我和白烟。”
“知意,你和她明明互相都有意,你却为什么迟迟不肯……”
云知意放下青花瓷杯,他微微仰起头,温柔浅浅的日光照着他微微青色的眼睛。
他不再隐藏他那仿若半妖般的眼睛:“小顾,这就是答案。”
“你何必如此卑微,将自己放得那么低,何必在乎如此。”
裴顾有些揪心,他和云知意是知己,是生死之交,他明明如此懂云知意,却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
“你明明知道沈白烟压根不在乎这些。”
“小顾,不止啊,不止。”
沈卿知道裴顾已经远去,他在云清峰上,颇为无聊地想着裴顾的去向。
他的师兄楚远?不太可能。
去找苏家的小少爷苏州北了?不太像。
找那个传闻中的沈白烟,裴顾之下第二人?除非是因为云知意,不然没什么交集。
那应该就是去找云知意了。
云知意,这名字如此飘逸,他这个人吗……沈卿想着。
太易碎的感觉,又是坚韧的感觉。
半妖之躯,生来就是家族的耻辱,后来家族被灭了,他却活了下来,虽然天赋过人。
可是却有着内心深处的谦卑,或者说是卑微比较合适。
却是为数不多的……裴顾的至交。
想起裴顾,不知为何,沈卿总是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突然几声吼叫打断了他的思绪,沈卿皱了皱眉。
为首的几个弟子笑着说:“听闻云清仙尊收了徒,我等斗胆请您赐教。”
沈卿倒是笑了笑,有趣极了,至少比上次的几个人有点聪明劲,至少知道找个冠冕堂皇的话。
不过作为一个废物,他是不应该在入门几天后就比几个金丹期强的。
“不必了,我学艺不精。”
那几个弟子接着说:“您是看不起我们,所以才不愿赐教吗,还是……,您实在是怕自己担不起这个首徒的身份。”
飘渺宗弟子的目光聚集在这边,许多人早已不满。
这时苏州北却说:“照你这么说,我也算仙尊的徒弟,那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指教呢。”
那几个弟子面色发窘,谁也没想到沈卿会说:“不需要师弟的帮助,我自己就可以。”
飘渺宗上下弟子都不可置信
裴顾端坐在上,沈卿跪在下。
裴顾轻轻抿了口茶:“我听说你把那些个弟子都弄废了。”
“呵,现在仙门各派都在传这件事情呢。”
裴顾含笑看着沈卿,眼神却丝毫不友善。
“我想要一个听话的徒弟,阁下觉得要什么处罚才好呢。”
“任凭师尊处置。”
沈卿被封了修为锁在禁地里,而寒冰诀又让他时刻保持清醒,蚀骨诀让他时刻保持痛苦。
不过这些对于仙尊首徒沈卿来说确实是难以忍受的伤害,但是对于魔尊沈卿来说,他所经历的早已胜过千万倍的此等处罚。
沈卿闭上眼睛,这次处罚是他早已想好的,如此反而正和他的心意。
他开始分离自己的神魂,这对正道来说是不可置信的一件事情。
但对于魔道来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分离的巨大的撕裂的痛苦使他微微发抖。
他睁开眼睛,眼神坚定地用神识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自己的变化。
以及建立神魂之间的联系,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这漫长的折磨人的历程终于快要结束。
沈卿面无波澜地像自己的神魂割下了最后的一刀。
毕竟他可不愿意将自己几万年在魔道的经营拱手让人。
他的分身成功了。
一个修为完全一样,达到渡劫期的分身,且不会影响到本体的一切。
虽说那种虚分身也尚可,但是除了种种考虑,沈卿还是选择了这种。
对别人狠的人,往往对自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