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甸这块一般都是卖那些字画的多一点,毕竟是几百年来传下来的老传统了,就算现在是没有这什么举子进京赶考了,但是老传统还是保留下来了,厂甸这块的字画,潘家园的古董,都是分了类的。这王峰就是一个倒腾旧瓷片儿的,以前几块钱一大把的旧瓷片儿,到了现在那些品相好的就能涨到几千甚至上万的出来,这王峰的爹就是干这个的,只是这些年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就让王峰出来练练手,以后也好继承衣钵,也不知道王峰是不是天生就不合适吃这碗饭,还是人品实在是太差,这大过年的天,他王峰在潘家园整整摆了三天的摊子,可是竟然没有卖出去一块,就是偶尔有那么几个看的,也只是随便看看,看得出来就没一个是真心实意的想买回去的,生意不好,回家挨老爹的骂,大过年的出摊,看着别人白花花的银子装进口袋,自己屁都没捞着,王峰那个急劲就别提了,可惜这事不是急就能解决的,接连三天的惨淡,连身边的同行都开始嘲讽起来,王峰气得想唾旁边的同行一脸,可人家说的又是实话,所幸今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王峰就把摊子摆到厂甸这块了,在这书画一条街里,倒也是独一家的买卖。说到这咱再来说说这旧瓷片,这旧瓷片原本是不值什么钱的,可是最近这几年因为国内、国外炒家对这古玩的炒作,特别是在那个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在伦敦佳士得拍卖行以1568。8万英镑成交后,再加上国内人们手中日益增长的财富,还有那国际经济的不景气,人人都想买点那个保值甚至能增值的东西,世古董乱世黄金,现如今这太平年月,和谐天下,战争自然是不会有的所以人们就找到了古玩这个点,开始深入挖掘起来,可在这瓷器收藏这一项里,像那什么五大名窑、明清两代的官窑瓷器,除了隔着博物馆的玻璃能见个面,平常去哪里找那么多的实物看看,所以就有人把脑筋动到了这个瓷片儿身上,刚开始是想搞搞研究,到后来就直接炒作了起来,当然这个把玩瓷片儿的传统以前也是有的,在清朝那本景德镇陶录里面就说能够得到柴窑的瓷片就当成珍宝一样,有的人甚至把瓷片用作帽饰,现在在北京城也还住着一位瓷片儿界的大腕白明,这位先生可是真是以为大腕儿,他不光收藏这些瓷片儿,甚至还开了一个博物馆,专门展览这些东西,还写了一本专门讲瓷片儿的书片面之瓷用瓷片讲述陶瓷背后的事情,其实把玩瓷片儿也挺有意思,甚至有凑巧的收了许多旧瓷之后竟然现这些瓷片竟然能够组在一起,恢复成原来的器形,那就等于是捡了大漏了,而且常看这些瓷片儿对以后去买瓷器也是帮助,看了老瓷片儿,总能知道那老瓷该是什么样子。王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真是不想喊了,这些天不但一片儿瓷片儿没卖出去,倒是喊得喉咙都哑了,买水喝要钱,买药吃也要钱,可就是赚不到钱,你说这事怎么能不让人生气。忍了又忍,王峰还是开口喊了,过年人多,你不喊两嗓子,人家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这犄角旮旯里还有你这么一个卖东西的人“汝、官。钧、哥、定,唐、宋、元、明、清,走过的路过的别忘了忘了往俺这瞅一眼,保证能让您淘到您喜欢的东西。”他这么一喊,旁边还真有人往他这瞅了瞅,可惜看到他面前堆着的那一堆瓷片儿还真提不上买的兴趣,大过年的谁愿意买点碎东西回家,就算是家里打破个瓶都得念叨着“岁岁(碎碎)平安”再买这么一大堆碎片儿回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晦气么。可您还别说,真有这想找晦气的,比如说咱们书里的这位徐爷,徐硕听到这王峰的喊声,不自觉的头就扭了过来,而且盯着地上的东西看了看,腿就挪不了窝了,捧着怀里的东西就往王峰的摊子旁跑了过去。王峰远远地看到一大堆东西朝自己跑了过来,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弄到身后,生怕眼前这位爷一不小心把东西掉下来,再让自己这堆本来就碎的瓷片儿再碎一点。徐硕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到摊子旁边,蹲下身来,一挑眉毛,嘿,你东西呢?纳兰容若正要往身后再塞点东西,却现身后一直跟着的小跟班早就没影了,扭头一看,大爷的,人正蹲在那旮旯里不知道淘弄什么东西呢。纳兰容若拉了拉刘兰的手,拿手指着徐硕给她看,然后两个人慢慢悠悠的晃过去。走到徐硕身后,纳兰容若冲着徐硕的屁股踢了一脚“小子,在这买什么呢?”徐硕受了这一脚本来有些恼火,回头一看,是手里正提着个东西的纳兰容若,就赶紧陪个笑脸“干爹,您和干妈先等等,我先看看这瓷片儿,过会儿咱在回去。”
说完这话,徐硕回过头,从王峰摊子上捡起一个ji蛋大的瓷片放在眼前看了看,从外表看,这应该是个白瓷,釉色白中泛黄,而且从开片看应该是个老东西,徐硕把这片放下又捡起一片,一看愣住了,这是一块大概在拳头大小的瓷片儿,上面的斑痕应该是泪痕,这可是定窑瓷器的特征啊,斑斑点点颜色深浅不一,却带有一种天真稚拙之气,徐硕赶紧又拿起一片在看了看,这是个碗口,上面有很明显的芒口,内宽外窄,一阴一阳,阳面大约刮去了24毫米,阴面大约刮去了12毫米,这是定窑的规矩,每个瓷器都有规则,要求要如同器物上的刀线一样,要求自然舒畅,不能有丝毫呆板之感。徐硕又拿起几块看了看,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