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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曲】第七十二朵矢车菊 [现a](2 / 6)

光将碰倒的扫帚轻轻扶起,确认不会再弄出意外的动静了之后继续顺着一侧的扶梯往上爬。

他的目的地是顶层废弃的观众席。

岁月在这座年老的礼堂留下了一处遗产,那里拥有将整个舞台一览无余的视野,奥尔菲斯也是在一次义工活动中意外发现了向上的通路。

很快,他蹲在了锁起的小门前。

还有五分钟,赶得上。他拿着一根细铁丝,心想。

心思缜密的学弟自然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只是脑袋上沾着蛛丝撬锁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所幸只有锁芯被牵动的细碎声响见证了他此时的狼狈。

幸运的是,在弗雷德里克坐上琴凳的那一刻,奥尔菲斯也终于将相机架在了栏杆上。

他似乎就是为这一刻的生的。

当音符在他指下具象成可感的乐音,弗雷德里克霎时感觉到了灵魂的共振。奥尔菲斯在拍下几张照片后将视线从镜头后移开,以肉眼从高处俯瞰,弗雷德从容、舒展的动作与沉醉的神情占据了他的视野,如同一团在音乐中跳动不息的黑色火焰,纯粹而炽热。

他突然恍惚了一下,似乎溯洄无数的时空,也曾见过束发的男人在琴键上翩飞的十指,当时弗雷德也穿着簇新的西装吗?也在舞台中央吗?也被台下的观众簇拥着吗?

不、不,奥尔菲斯猛地回神,眼前是漆黑一片。观众席压抑的低呼避免了他质疑自己暂盲的可能,他意识到或许是电路问题,因为弗雷德里克从未告诉他舞台会有这样的“惊喜”。

台上的琴音未有暂停。

意外并未明显地干涉到弗雷德里克,但黑暗似乎将他带回了某个颠沛流离的角落,仿佛暗示着他要迎来一场黯然的落幕,他深吸了口气,索性闭上了眼。

他不需要乐谱,每一个音符早已烙在了他的脑海,钢琴则是他再熟稔不过的外化的器官,已如臂指使。而那暗然滋长的恐惧化作更加铿锵果断的落指,在近乎全然的黑暗中,连贯悠扬的钢琴曲昂然地飘荡。

弗雷德里克觉得自己溶在了曲子里,他的灵魂、生命被无限地拉长——

如同水弥散在水中。

观众席早已安静下去。

他按下最后一个琴键,利落地收尾。他手指颤抖,胸口起伏,眼睛却兴奋地发亮,礼堂天顶的夜光洒下来,细雪一般地、落进了两汪跳动的活水。

伏在栏杆上的奥尔菲斯在这一刻按下了快门。他的心跳像是混在了快门声里,乱了一拍。在取景框中,他与弗雷德里克视线相撞。

“好了好了好了!”满头湿汗的维修工连接上了备用电源,一旁提醒吊胆的阿什丽等人终于吐出一口气:有谁会想到礼堂的保险丝会在这个时候发生熔断呢?

安登悄悄撩开影响舞台通道的帷幔,看见暖黄的灯光下弗雷德里克躬身致意的背影,观众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oh,asalltrick!itit”白胡子的校董点头笑着说。

“是充满爱意的作品呢,”插花课讲师满含笑意的声音将奥尔菲斯从三年前的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才看见自己身前的花器里已经塞满了黄玫瑰,而他手中还拿着另一朵正要插上剑山,用作点缀的绿铃草被浓烈繁复的花团挤得委屈地贴在了边角,“如果这是告白的捧花,大概再合适不过了。”

“实在抱歉,我想是我……”

周边响起的善意的笑声并不足以让奥尔菲斯乱了阵脚,但那位插花师温柔地打断了他:“不不,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从花材中取出一支小雏菊,换下了奥尔菲斯手中的玫瑰,“也许,它们需要一些调剂,才会更为和谐。”

“您说的对。”奥尔菲斯摩挲着雏菊纤细而柔软的茎,浅笑着回答。

“哦,对了,当然!和之前一样,你们可以将使用过的花材带回去,”她扬了扬声音,对所有人说,“不过,像是这种告白花束一样的用量可不能多来,否则财务要往我的邮箱里塞经费超额告知信了。”她促狭地眨了眨眼。奥尔菲斯露出了些无奈的笑容。

傍晚六点三十分,公寓内。

奥尔菲斯将玫瑰放入玻璃花瓶中,又捻着那一只浅蓝色的雏菊出了会儿神。花瓶边的收纳箱里堆着数十份信件,是投稿回件的纸质版。收件人大多是奥尔菲斯,也有几份属于弗雷德里克,见刊为多,退稿寥寥。一份一份,堆成两人的声名与赞誉。最早的日期是两年前的六月:他们同居的那一月。

厨房的玻璃推拉门上倒映出弗雷德里克的身影,他换了身居家服,正将焗饭盛进碗里。暖黄的灯光将他的侧脸打出柔和的弧度,低垂的马尾服帖地躺在颈侧,而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怎么了?”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弗雷德里克有一瞬间的惊讶,他知道是奥尔菲斯,便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奥尔菲斯将那支雏菊别进他发间,浅蓝的花瓣与铂金的发丝都有上等丝绸的质感,泛着工艺品的光泽。“只是突然觉得,矢车菊会很配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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