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放学时间，对他来说却是很重要的转捩点。

可是後来的他，怎麽偏偏就忘了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呢……想不起的那一天，却绝对不能用一句「不重要」就放弃回想而带过，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国中时期的他放学回家时间没得商量、晚回家一些就会遭到无情的ch0u打，他却不自觉的停下脚步，贪婪的凝望那马尾规律着一跳一跳的身影。

他还记得，那个总是在c场上绕着跑道稳健的一圈又一圈的漫漫长跑的她、总是绷着一张冷脸的她，突然像是活起来那样的瞪大双眼、双唇微张——然後冷不防的倒下了。

他仍记得，那时候有田径队的同学跟学长姐急忙的停下练习，去关心那个倒在地上、满身擦伤，却一声痛也不喊、只是紧紧皱着细眉的坚强nv生。

那时候的他是这麽的渺小，像是脚生了根那样，就站在原地看那nv生拖着缓慢的步伐、走进保健室上药。

明明有些距离，他却清楚的看见nv生那双猫儿似的眼潭里头，依旧冷冽得如一汪清泉。如果不是她满身擦伤、狼狈得需要人搀扶，他几乎不敢相信那双平静的眼睛是出自一个伤痕累累的国中小nv孩。

好违和……却好美丽。少年的他愣神的想。

透过保健室的窗户，还能看见她冷漠得接近木然的侧脸。应该要上生理食盐水或碘酒吧？她真的不痛吗？或者是因为这里太远了，所以他捕捉不到她更细微的表情变化。

没想到因为这个结论，他的脚才又得以动了起来，悄然无声的接近保健室。

反正不管什麽时候回家，总有被打的理由，那就乾脆让那老头打个够好了。他有些不屑的想，同时静静站在保健室外头，捕捉里头细微的动静。

「你真的还好吗？」里头传来担忧而柔软的nvx嗓音，是刚才陪她进保健室的娇小nv生。

「我没事。」低沉平稳的nvx嗓音，这才是她的声音，「我还有十五圈没跑。」受伤的她竟然关心的是这个。

「不要再去练习了啦！」果然那个娇小的nv生手cha着腰、眯细眼睛，却一点威吓作用也没有。

「可是……」

「邱、卓、璃！」

虽然看起来很像小兔子发脾气，但邱卓璃还是屈服了，毕竟那nv生是她唯一的朋友。

「好吧。」感觉可惜的叹气，「听你的。」她眼睛眨了眨、眉毛微微垂下，这是她最生动的表情了。

「你先回家吧，我帮你跟老师说。」

「嗯。」

接着听见的是挪椅子的声音还有脚步声，萧景书知道她们要出来了，便转身先一步离开。

t育班的的教室在二楼，就在他们班隔壁。

充满jg力的少男少nv总有几个特别静不下来，学生们仗着使用特殊升学管道不上课，时常能听见隔壁班传来的怒吼跟惊呼。

可是当他偶尔经过t育班教室，却看见邱卓璃就坐在教室的。

那深深刻画在心头的、他会永远惦念的朱砂痣。

在她要迈开脚步、转身走进教室之前，他终於找到最满意的和煦微笑，开口了。

「你好，我是隔壁班的，我叫萧景书，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跨年夜。

萧景书凝望手机的通话介面许久，最後还是选择按下拨号键。

把手机放到耳边，回铃音响荡不过片刻，就听见被接通的声音，「哈罗，新年快乐。」他g起嘴角，用很愉快的嗓音道。

「新年快乐。」程时浩的声音还是清冷平稳，似乎没带什麽感情。

老实说这通电话很有目的x。萧景书直白的直奔主题，「要听我说故事吗？」

「……这是什麽新把戏？」

果然被质疑了。但玩世不恭这个标签也是他刻意为之，这样的状况也是他活该。

「啊……我只是需要有个人让位倾诉一下，哈哈。」

在如实倾诉与g话带过两者之间游移，尔後他还是选择前者。

程时浩沉默了一会，「说吧，我在听。」语气明显是无奈，却还是给他机会。

「可是我不知道可以从哪里开始欸，哈哈哈。」他开玩笑道。

「那你可以不要说了。」

「好啦好啦，别挂我电话。」

明明在家里，却是躲在房间里没去客厅。因为那里有其他人正盯着大萤幕上的101烟火目不转睛，他一不需要那些绚烂音效、二不想打扰那两个nv生的愉快跨年夜。

他也想回到客厅陪着她们跨年，但他烦躁的心情并不允许他这麽做。

外头的她虽然没有真的在笑，但是她的小动作还是透露了她的雀跃。他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

因着心底的那份思绪，萧景书的笑容苦涩了几分，「不然我从我的初恋开始说好了。」

程时浩困惑的皱眉，「从这麽久以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