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
我试着支起身体,手脚并用的往房内爬,尽管模样狼狈不堪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果不其然,天际的幕布被爆炸的高光掀翻,我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动摇了一阵。
对于接下来的战事走向我完全不清楚了,因为我那模糊的记忆在延续到哈尔苏醒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海森”我听见细弱蚊蝇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小哈尔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我之前在湖边找的魔法石头,应该是我随身携带转载口袋里的,但现在它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我仰躺在地面,侧目偏过头去看那几个零星放在我手边的石头。
小哈尔在对着石头做什么,它们发出微弱的光。
可悲的是我尽管五感几乎全都消失,而唯一能感觉到的却是我的生命好像在缓慢走向尽头,这具身体的生命力在慢慢湮灭。
几分钟之前的我还在乐观的觉得自己失去心脏但仍能看得见听得到,转瞬之间鲜活的生命就失去掌控,正在急速的凋亡。
我浑身冰冷,但头因为承受了无数的记忆和巨大的压力变得燥热,脑袋像被架在火上炙烤,我被汗浸湿了全部衣裳全然不知,地板上洇湿了一大块人形痕迹,失去控制的手掌打开着,掌心放着那几块凄凉的石子。
或许我该想些遗言了,但我要怎样留下那些话呢?
身体承受着和恶魔交易后的烈火反噬,还有女巫下的诅咒兑现之时迸发的力量压在脆弱的肉体上,萨里曼又在上面加了一道禁令的魔法,当初为了找她寻找可笑的答案结果却让现在生不如死的折磨变得更强烈。
违背了咒语和卡西法缔结了契约,三股力量好像在不顾我死活的在身体里决斗,胸口被千刀剖开,燃着烈焰的高温之手反复的直直插进我的胸膛伤口,尖锐的指爪和一旦接近就能雾化一切的高温灼烫着我的皮肉,把我的器官颠来覆
去的撕扯,在空无一物的左胸腔横冲直撞着,恶魔的嘶叫从四面八方灌入我的脑中。
我已经精疲力尽了,一旦合眼就可能和这个世界彻底失去联系的后果让我强撑着睁开眼睛,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眼睛是睁开的,但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眨了眨眼睛,还是徒劳视空,明明刚才还能看得见天边翻滚的云浪和爆炸的光亮。
失明的认知又一次刺激了我的神经,我拼命的挣扎起来,在漆黑的视野中试图寻找到一丝可视的光亮,挣扎带给小哈尔不便,他仍倔强的紧紧搂住我,直到我的眼眶周围落下细细密密的啄吻。
是年幼的孩子在安抚我吗?我竟然不觉得疼痛了,慢慢的昏睡过去。
当世界陷入一片持久的黑暗,只有电流般时有时无的画面在眼前闪烁,这个身体的大脑像是在回溯过去的回忆,把以往的所有事件重播,我看见王宫庭院里那棵参天大树,哈尔曾经在树下乘凉。
我慢慢靠近,他就把眼睛眯起来偷偷的看我,可爱的孩子连眼睛都是圆的,他笑脸盈盈围着我跑圈,风中都是畅意的感觉。
哈尔拉着我玩闹,我们在风中对视,在不停旋转不断移动着的人脸上找寻对方瞳孔里自己的身影。
稚童的眼睛里装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还有我。
而我的眼里只有他,甚至连他身后的春日都无法瞧见虚化在他的背后当成背景板。
我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抱过他,年幼的学生趴在我的背上耍赖,如果海森不抱他,他就不去那个无聊的地方上课。
哈尔站在辞别会的最拐角,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他看着我站在台上对着台下的弟弟妹妹一一告别,远处停靠的是我即将踏入的铁皮飞艇军队。
我离开时哈尔没有出现,我忙得不可开交把他忘记在一边就匆匆上了舰艇
后来听说妈妈的魔法学生收得一年不如一年那个时候哈尔已经不在了。
每一个瞬间都在刺激我的眼睛,我想要睁开,想要把这些一闪而过的画面看得更清晰,我想看到哈尔的身影无论是出现在我人生中的哪段时光,我都想记住。
但当我把眼睛闭起,再次睁开就会是另一个场景。
大脑在做着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梦。
但每一次遇到危险时,大脑就会过载一般强行关闭了我的一切感知,世界就在无限颠倒的黑暗世界中来回重复着做梦,明明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反应。
梦中感受不到痛苦,但现实中的身躯依旧被魔法灼烧、侵蚀得厉害。
心脏的主人在疯狂的叫嚣疼痛,与此同时刚刚让海森的心脏放回身体的哈尔,在卡西法回到身边瞬间哈尔就和海森的所有情绪共感同步。
哈尔从碎石堆上坐起,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下坠时身上的骨头好多地方都被硬物折断,卡西法的力量虽然被削弱了许多,但得到了新宿主的恶魔同如获新生也没什么差别,它甚至继承了一部分海森的力量,恢复魔法瞬间充盈了哈尔的四肢百骸。
黑发的魔法师睁开眼,像是蜘蛛攀附在眼珠里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