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坐好了,神父开始读经。
“and the lord god said,it is not good for the an to be hiself,i will ake one like hiself as a help to hi···(耶和华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
姜枫趁这个空档,掐了把余远洲的小臂,小声问道:“你慌什么?”
余远洲微微向她偏头:“丁凯复知道这是假婚礼。他恐怕预谋了什么。”
“能预谋什么?”
“要不还是终止吧,我怕你有危险。”
“怕什么。”姜枫不以为然,“这么多人在,他一个人掀不起风浪。支棱点,先把戏演完。”
余远洲还要说什么,这时候就听身后哗啦啦起立的声音。
神父朗声道:“dear friends and retives,are you willg to be witness of the weddg vows of ryu and sjiang?(各位亲朋好友,你们是否愿意做余先生和姜女士婚礼誓言的见证人呢?)”
后面是齐刷刷的「yes」。当中还有一句带着口音的「爷思」,痞里痞气,饱含嘲讽。
余远洲被丁凯复的声音慑住了,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他绝对知道。丁凯复绝对知道这是戏。那他为什么要来,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余远洲脑子都空了,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
姜枫察觉到了他的恐惧,一个劲儿地掐他,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不了解丁凯复。余远洲想,在场所有人都不了解丁凯复。只有他知道,那是一个疯子。
无法预测的,疯子。
未知的恐惧笼罩着他,犹如背对着地狱之门。刻耳柏洛斯(古希腊神话中的三头犬)黏哒哒的鼻头,在他耳边嗅来嗅去。
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面容有多可怕,又会以什么方式杀死他。
宾客答后落了坐,征询礼环节开始了。这是整个结婚仪式最庄重,最浪漫的部分。余远洲却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姜枫往哪边拽他,他就往哪边转。
神父高声宣读着夫妻的爱是如何神圣,婚姻的责任是何等重大。什么天作之合,什么终身相守。
余远洲心底却越发惶惶不安。他能感觉到丁凯复的视线钉子似的,扎在他的脊背上。越来越深,直到钉子尖儿从胸口穿出来。
“····will you love,honor,fort,and cherish her fro this day forward,forsakg all others,keepg only unto her for as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你愿意从今以后爱她,尊敬她,安慰她,关爱她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她吗?)”神父问道。
余远洲不答。满脸淌汗,嘴角痉挛。
姜枫着急地捏他胳膊肘,可他却像是被冻住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说啊,余远洲。说「爷思」。呵。说「爷思,爱毒」(yes,i do)。”
余远洲瞳孔都放大了,肩膀直抖。
丁凯复阴沉地笑起来。诡谲恐怖的笑声回荡在礼堂里,所有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而尴尬。
姜枫回头剜了丁凯复一眼,直接握住了余远洲的手。她的手干而暖。温度顺着余远洲的手心往胸口涌,让他猛然从恐惧里清醒了。
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人陪他战斗。
战斗。余远洲,别拉胯。做个男子汉。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软弱没有用。
你至少,得保护好你的战友。
责任让他从恐惧里站起身。他定了定心神,用一种坚定清朗的声音答道:“yes,i do。”
这句话一出,身后的笑声戛然而止。礼堂陷入短暂而可怕的寂静,像是心脏的一次骤停。
“father?”姜枫轻唤。神父老头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对她念同样的誓词。
话音未落,就见他眼睛蓦地睁大,两个浑浊的蓝眼珠缩在眼白上,像是钢笔甩到白墙上的墨点子。
姜枫刚要回头,就感到冰冷的什么抵上了她的后脑勺。
还不待她反应,旁边的伴娘团就尖叫起来。紧接着伴郎团,身后的宾客演员们也都慌了。
“说啊。臭娘们儿,说「爷思,爱毒。」”他冷笑着,眼底血红一片,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再硬的人,此刻都能吓懵。姜枫僵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嘴唇颤抖,瞳孔放大。
丁凯复把手往前紧了紧,嗷唠一嗓子:“说啊!!!说「爷思爱毒」!!!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