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槐树、松树、柏树鳞次栉比,一高一低交相呼应出庭院的气。
后院沿袭着北方庭院的基本风格轴线对称、一池三山。现代庭院中的山一般是假山,用房山石、太湖石、青石,青石为多。石头与土壤相容需要经年累月的磨合,经过迭朝换代的雨水一层层垒实。一些富商现代堆建的庭院,行家来看一眼就能看出假山堆砌的年份。
而亭凉公府后院的假山,连如今国内资历最深厚的名家王裘安老先生来看,也无法断定这山石的真身,
有人曾断言这些山石原本就是这片土地的历经岁月锻造平地而起的小山峦,为了公府的设计被移走上半部,修缮形状才有今日奇观。
这话听上去也有几分可信。
明柳柳没有来过这后院,顾不得一睹真容。一行人无一句言语,风与树也像是被这公府训练了百年,极有眼色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周围静的仿佛被玻璃罩拢住,明柳柳低着头等待着在这条路的尽头,拿到自己的判书。
两辆白色的小车带着一行人,弯弯绕绕的停在一处矮房门口。柳木的房门上挂着一只形似云朵的棉花挂件。与周遭的建筑风格大相径庭,这是周棉的房间。
屋内暖色的灯光亮起,下人们早已换好了一应寝具。即使周棉已有一年多没来住过,这间房仍然会每日打扫,更换棉绒丝质的寝具。
仿佛主人临时起意的住下一晚,也不枉费了日日待命的杂扫。吴爷一干人等下车后并未上前,他朝着周棉的方面欠身说道。
“二少说今晚公府人杂,天色较晚正宜住下,周小姐安寝。”
随后领着保镖组退下,周棉没有理身后的明柳柳,推门径直走进屋内。床上她最喜欢的棉花抱枕排排坐在枕头下。
屋内燃起舒缓的松木香,松木被塑以流畅的造型,中央被挖去一小块缀入一颗土褐色的沉香。配房间内不知哪里传来的娟娟流水声,如梦如幻,令人放松沉浸,安枕入眠。
“柳柳你记不记得你求我带你走的那一年,你说了什么。”周棉走到窗户旁边,推开下半部的摘窗。吸了一口草木的味道回头眼神清亮的看着明柳柳。
“记得,我的翅膀侵入的灰暗。可我仍然祈求你帮我留住它。”
“你的翅膀是为了带你飞向自由的!你现在在做什么?当高官的小三?你拼命想要留住的的翅膀带你坠落沉沦。这是20岁的你跪在地上的时候想要的吗?”
周棉犀利的话语狠戾的像一把匕首,不遗余力的刺进明柳柳那对羽翼凋零到所剩无几的翅膀里。
她以为自己能够站起来了,不再是跪在灰暗的祠堂里的那个啜泣的,不堪一击的女孩。
为了撕下他们的面具她可以牺牲所有!
可周棉的这把刀刺下时她竟还会赶到一丝疼痛。周棉的三个反问更像是20岁的明柳柳无声眼泪里发聩的呐喊。
一字字一句句让她无力承受,也无力面对。
“为什么是陆得鸣?”明柳柳扑满面颊的泪水没能让周棉心软,她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没时间废话,问题直指要害。
“他不够格吗?如果明博知道我攀上了老陆,现在已经在祠堂敲锣打鼓了”。明博是明柳柳的父亲,血缘上的父亲。
“你觉得我会信?”
后院寂静无声,多亏隔着的血和肉,明柳柳此时的心跳才没有彻底的出卖她。
小三,撕破脸,曝光都不是自己最深层的目的。要掀牌桌首先得能上牌局。而牌局最关键的就是陆得鸣。陆得鸣是国土规划局的二把手,可明家远在山东,事业和仕途都与国土局没有任何关联。所以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发觉她真实的企图。
周棉的直觉一向很准,明柳柳在握一盘大棋。
“棉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再给我些时间”,明柳柳的声音颤抖的甚至有些口齿不清,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
如果周棉要阻止自己,她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自己小三的身份曝光无所谓,可她已经上了牌桌,眼看计划已经过半。不能在此时停下来!
所以她恳求周棉,像20岁跪下时那样祈求。
周棉看着比消瘦的明柳柳,24岁的年纪支撑着她的明艳,能支撑住她的野心吗?周棉眉头一紧,不住的叹息。
“我暂时不会干涉你,但你要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里是京市,这里”。周棉想说这里有很多危险,也许我也无法随时随地的护你周全。
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轻声道了晚安,把房间留给了明柳柳。
门外月明树清,周棉2岁就进过野战军营,别的小女孩是在母亲买的护具里踉踉跄跄学步。
周棉听爷爷说自己是在一处现在也不知道名的山林里学会走路的。
原始生态的环境让她在野外的适应力很强,就是到了晚上
不认路。
公府后院太大了,巡回小车尚且绕了十分钟,原生态的环境说直白点就是晚上很黑!
周棉完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