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速度之快让柳临都吓了一跳「老师啊,有件事我想——」
「老师,我看还是算了吧。」一旁沉默的张万堂突然开了金口,让柳临小小地吓了一跳。
「阿堂,你在说什么?那我们要怎么……」
「今天就先这样吧。」张万堂无视张丽娟的强烈阻止,兀自站了起来,低头望着柳临,枯瘦的脸庞被阴影给模糊了「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我想我们应该不需要你的帮忙,不好意思。」
「阿堂?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呃,没关係啦。」柳临见张丽娟脸色惨白,用力扯着张万堂的衣袖,遂赶紧站起来插嘴道「张小姐,没关係的,这种事就是随缘,勉强不来!今天能跟你们说话就很不错了,真的,以后有需要再找我就好了。」
张丽娟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眼神有些呆滞,旋即又拉出一开始的客气笑容「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抱歉,让老师你大老远跑来,迁葬的事情我再跟我弟讨论一下,有消息再连络老师。」
「没关係,我们有缘再见。」
一阵无意义的寒暄之后,柳临道别了张家姊弟,离开三合院的正厅。
但就在柳临刚跨过正厅门槛,双脚却不知怎么着,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定住;接着她突然有种强烈的慾望,一种不明所以的衝动驱使她回到三合院。那种感觉瞬间衝上柳临的脑门,让她踉蹌了一下,差点摔在三合院门前。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她微微回头,身后却只有张家姊弟俩正用一种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柳临隐约听到张丽娟在身后担忧地问自己怎么回事,只是她的声音好像离自己很远,小小声的,不是很清楚。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突然响起,四周的声音瞬间回到耳中,柳临被雷声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抬头一望,一片漆黑的夜空有半边天正闪着白光。
*
雨开始大了起来,模糊了整个城市,掩盖所有夜晚的喧嚣。
人们对于突如其来的骤雨已经习惯,望着阴鬱的天空,便纷纷打起了伞,伞的顏色带给雨中城市的另一种繽纷,伞下的人们则是归心似箭。
伞底下的人们亦有着各式各样的情绪,其中还包括了象徵这个城市并不平静的严肃。像是某些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们打着伞,聚集在雨城的一隅,令人不安的红蓝色闪光比霓虹灯还要惹眼。
魏馀生一边咋舌一边往桥墩的方向望去,就算他离桥墩有些距离,仍然可以闻到一股蛋白质腐烂的味道;那种味道只要闻一次就忘不了,连暴雨带来的雨腥味都无法冲洗乾净的臭味。
「咳咳咳……我真的、永远无法习惯这种……」小刘捏着鼻子从尸体旁边退了出来,拉下口罩乾呕了几声,再回头嗅嗅自己的衣服。
「放弃吧,已经有味道了。」魏馀生懒懒地瞥了同僚一眼「看起来怎么样?」
「听大杜说死亡大概有三四个礼拜,将近一个月。」小刘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袖子,一面嚷嚷「难怪你要躲那么远,那味道真的很可怕,我之前遇过更久的都没那么夸张!我现在闻到什么都是那个味道。」
「我跟你说喔,那是因为有别的原因。」魏馀生露出阴险的笑容「听说冤死的尸体都会特别臭,像是要控诉什么似的,看尸体的样子搞不好真的是因为这样才会……」
「我不想知道什么奇怪的原因。」抢在对方继续说下去前,小刘率先转移话题「大杜说遗体是年约七八岁的孩童,头部不翼而飞,其他人还在找。颈部的切口显示头好像是死后切下的,身上各处都有刀伤,每道听说都有十公分那么深欸……这年头怎么这么多杀小孩的变态啊,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会变成这种人?」
「队长大哥呢?」没有接续话题,魏馀生看了看四周,却未见那张看腻的冷脸,话锋一转问。
「陈大哥去调资料了,据说其他地区也有出现类似的案件。」
「类似的?」
「对啊,你都没有听别人说喔?」小刘看着同僚如蚂蚁一般地来来去去「最近很多这种案子喔,说有很多孩子的尸体,而且都一样有疑似虐杀的痕跡,新闻都有报;不过都不是发生在我们辖区的,今天这件还是第一起。」
「连续杀人案吗?很像电影里会有的剧情。」
「我还真希望这种事只会在电影里出现。」
魏馀生轻轻笑了一下,遂拉起口罩「我过去看看。」
薄薄的口罩完全无法抵挡强烈的尸臭,对他来说只剩下阻挡呼吸的作用;桥墩下围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在轰隆雨声下所有人都好像被调了静音;魏馀生蹲在桥敦下,一坨发烂的黑色垃圾袋被剪开一个大裂口,里面暴露出来的是肿胀发烂的小小身躯,白色的蛆虫在散发恶臭的尸体上大肆乱窜。
他细细端详那像是融解一样、不成样子的小小躯体;已经和肌肉分离的苍白皮肤上,有几道黑色的口子,那些黑色口子几乎被虫卵和白色如同蠕动米粒一样的幼虫掩盖。魏馀生瞇起眼,稍稍往后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