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郁之的目光暗沉,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子。
一阵风迎面吹来,也拂动了温若和颊边的发丝,他一直注视着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静,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将她脸颊边的发丝掠去。
只是手还没伸出去,猛然对上一双带了疑惑的眼眸。
原来是他太久没说话,才让她奇怪地看了过来。
而温若和一转过头,对上的便是一双黑沉的眼眸,里头是一片昏暗,也没有焦点,却仍能在她转头的同时看过来。他的手也伸了过来,距离她的脸颊没几公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的心跳差点没提到嗓子眼,被他吓出个好歹来。
她心中的惊吓,却在看见他手臂上疤痕时,瞬间一消而散。
「你的手」温若和再也顾不上其他,拉住了他的手臂,也同时看清他的皮肤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这是怎么了?」
虽然她脸上没什么情绪,一举一动间却透露着心疼。
「没什么。」阮郁之像被吓了一跳,急忙把手抽了回去,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脚步还踉蹌了几步。明明是他先盯着人看的,如今他却神色淡淡,不知想起什么,神情是明显的烦躁。
等他回过神来,见温若和没半点不悦,仍担心地看着他。
他动了动唇角,好像想说点什么,却又乾巴巴地说不出来,掌心感觉都冒了冷汗,最后连他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吐出了那几个字──
「抱歉。」阮郁之垂眸,「你没受伤吧?」
温若和摇头,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似是她不该多问的。
他们早就不是小时候,没有任何事瞒着对方的年纪了。
「这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和人打架伤到的。」和方才过激的反应不同,阮郁之抬起了手臂,一副随她怎么看的模样。
温若和抿了抿唇,对他的话仍是半信半疑──
因为那明显是被利器伤到的疤痕。
她本来是想问他当年,为什么突然间就搬家了,只是见他的反应,如今她是怎样都问不出口了。她却不禁想起了,温母曾说她在路上,看见阮郁之和阮父走在一起,只是在说这话时,神情却是说不出的迟疑。
这一场对话,就在他们彼此都没说什么的情况下,黯然结束了。
他们回教室时正好是下课时间,居然硬是没一个人发现,午休时间教室少了两个人。
每到了人潮巔峰时段,公车内就没几个能站的地方。
温若和一边拉着拉环,一边还要提防撞到别人,但有时候,公车司机一煞车,身边的人仍是会控制不住往后倾倒,像她已经被前面女学生的书包,连续撞到好几次了,但她后面也是人,完全没别的退路。
她只能伸出手来挡,比起衣服,还是洗手轻松多了。
不过今天,她却是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一天在公车上遇见阮郁之的场景,按理来说,他家应该和她同方向才对。
她家隔壁早就换成一对年轻夫妻了,不可能是搬回原处。
也不知道阮郁之搬去哪了
而那个人,又再第五节下课的时候不见了踪跡,可能又翘课了。
温若和猛地抬起头,略感疑惑地环视了一圈,却还是没能看见那视线的来源。老实说,自从上了公车开始,她就总感觉有人盯着她看,但她也不是什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好看的。
大概只是她想多了。
当快要到站前,她伸手按了下车铃。
和她在同站下车的有几个人,她在公车站牌前,身后是行驶而去的公车。温若和正想往家的方向走时,才想起温母要她帮忙去超商缴费。
她缴完费,感应到有人从下方走过,超商自动门同时向两旁开啟,她顾着把找零放进钱包里,没有仔细看前方的路,一不小心就和迎面走来的人,擦撞到了肩膀。
温若和脚步一踉蹌,下意识抬头朝来人看去。
然而来人一身漆黑,一顶鸭舌帽、又带了口罩,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能知道这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了。
她只看了一眼,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只是那西装裤怎么看起来很像他们学校制服裤?
温若和也没再多想,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还是她这一身衣服,一回到家,她就必须赶紧把衣服换掉,否则在外面碰上的灰尘,很快就沾染上她在家里难得乾净的物品。刚才被人撞的衣服,也要赶紧拿去洗。
她很快就回到卧房,把身上的制服都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