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担心你,带兵南征,定了哪日出发吗?”殷蕙替儿子回答道,继续担忧地看着魏曕。
早在景和二年的下半年起,上辈子的记忆能帮助她的就已经帮完了,接下来的每一日殷蕙也都是第一次经历。所以,之前魏曕跟着公爹去打金国、去打朝廷,殷蕙都能比较镇定地在家里等着,等着父子俩的好消息,这次与虞国的战事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殷蕙会怕,怕魏曕有个三长两短。
魏曕看看儿子,对她道:“明日调兵,后日一早出发。”
还有一日可以好好道别,殷蕙稍微松了口气。
魏曕再拍拍衡哥儿的肩膀:“去睡吧,有话明早再说。”
衡哥儿懂事地点点头,朝父王母亲道别,转身离去。
魏曕朝长风使个眼色。
长风立即退下了,包括一旁候着的安顺儿也低着头往远处退了退。
魏曕这才握住殷蕙的手,看着月色下她蹙起的眉梢,笑着问:“又不是第一次带兵,怎么还慌成这样?”
殷蕙抿唇,然后就扑到了他怀里。
能不慌吗,他可是蜀王府的顶梁柱,柱子倒了,她不怕,孩子们怎么办?
一家五口,哪个都不能少。
魏曕闻到了她发间熟悉的花露清香。
这些年他远行的次数不少,她倒是越来越从容,如果不是上次衡哥儿出门她担心地辗转反侧,魏曕还以为她已经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事,随即魏曕也就知道,她只是不再那么担心他而已。
因为他都而立了,她太相信他才不担心,还是夫妻间的感情淡了?
此刻她依赖地扑过来,用力抱着他,魏曕终于打消了那分怀疑。
声如鼓点。
在这样越来越密集的持续鼓点声中,殷蕙的手渐渐攀不牢魏曕的肩膀,而魏曕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黑沉沉的凤眸里映照出她此刻的所有靡艳。
攒了一日的担忧与嘱咐都无力再说,殷蕙在他的怀里累极而睡。
等她醒来,魏曕已经不见了,大丫鬟迎春告诉她,说王爷黎明时分就起了,临走前交代晚饭不用等他。
殷蕙怔怔地坐在床上,脑海里全是魏曕那双夜空般深寂的眼睛。
昨晚进屋后他就抱起了她,两人几乎都没说什么话,可殷蕙能感觉到,魏曕似乎心情很不错。
要去打仗了,她与孩子们那么担心,他居然心情不错?是一头狼早已厌倦了日日与刑部的卷宗打交道,迫不及待要去战场厮杀一番?
这没良心的家伙。
收拾妥当,殷蕙去了堂屋。
衡哥儿三兄妹陆续到来,今日才正月初八,孩子们也都享受着年假,不必读书。
“娘,父王临走前去看我了。”衡哥儿告诉母亲道。
当时他还睡着,父王在他床边坐下,衡哥儿忽然就醒了,然后父王告诉他,说他今日要整顿南下的禁军,会忙到很晚,让他不用再跟着母亲一起等他回来。父王还说,他是大哥,父王不在家里的时候,他要帮助母亲一起照顾弟弟妹妹。
“父王也去看我了。”等大哥说完,循哥儿也道。
宁姐儿眨眨眼睛,这时,她身边的乳母笑着道:“王爷也去看姑娘了,姑娘睡得香,王爷没忍心叫醒姑娘。”
宁姐儿既高兴父王没有忘了她,又突然很想很想父王,于是一本正经地对乳母道:“明早父王再去看我,嬷嬷要叫醒我。”
嬷嬷笑着应下。
殷蕙看看三个孩子,也许除了衡哥儿,循哥儿、宁姐儿并不知道战场上会有多凶险。
母子三个说说话,正要开饭,门房忽然派人来通传,说济昌伯来了。
济昌伯就是殷墉啊,殷蕙赶紧带着孩子们迎了出去。
到了前院,就见祖父已经被管事请进来了,只是神色凝重。
“王爷呢?”殷墉先问道。
殷蕙解释道:“朝廷要发兵南征,王爷一早出去忙了。”
殷墉摸着胡子,对殷蕙道:“我有要事与王爷说,阿蕙快派人请王爷回来,耽误不得。”
殷蕙看看祖父,不疑有他,立即让安顺儿去安排。
魏曕人在兵部,这个节骨眼得知殷墉要见他,魏曕猜到老爷子有要紧事,立即放下手头的事回了王府。
见到面,魏曕与殷墉去书房说话了,没多久,魏曕又带着殷墉进了宫。
永平帝正对着虞国的舆图出神。
昨日他真是被虞国的进犯气到了,区区一个边陲小国,早不进犯晚不进犯,竟然偏在他在位的时候前来挑衅,永平帝恨不得亲自带兵去灭了虞国。可是今早睡醒的时候,永平帝忽然觉得昨日做出的发兵决策有些欠妥,虞国虽小,却地处西南湿热之地,与北面的草原强国不同。
先帝有过训告,说虞国那化外之地,没必要发兵去打,除非虞国主动挑衅滋事。
现在虞国来挑衅了,永平帝肯定要打的,问题是,该怎么个打法,曾经那些对付草原